到了田路村后,陳陽跟夢潔還有張思靜逛了逛,然后就有些乏累了。
夢潔昨晚在車上還睡了些時候,他是整夜都沒閉眼,實在有點乏。
起初的時候還不太放心蔡東那小子,但后來發(fā)現(xiàn)夢潔跟村里人都挺熟悉的,而且蔡東那小子全部心思都在張思靜身上后,他也有不琢磨夢潔的安危了。
在村長的安排下,他找了個地方倒頭就睡下了。
等到再起床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中午。
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他直感覺自己被人給拐賣了,這什么地方啊這是,屋頂透光,梁上還有耗子練習凌波微步,木棱窗戶上窗戶紙還胡拉胡拉的,有只勤勞的蜘蛛正在補網(wǎng)。
稍后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來到了田路村。
早上過來的時候太累了,也沒多打量。
這會兒仔細看了看四周,這地方還真是窮到一塌糊涂。
要是城里的賊來了這里,估摸著不留下兩塊錢也得留下兩把子辛酸淚,難怪田路村年年都被評為全鄉(xiāng)治安模范村,零案發(fā)率。都特么窮的耗子肥不起來,還指望誰能來犯案?
起床后,陳陽來到了院子里,這才發(fā)現(xiàn)這幾間不起眼的小破屋,竟然是村支部。
站在院子里,陳陽望著這幾間泥胚堆起的小破屋,心里不禁有些擔憂:
這要是趕上哪天來了大風雨,那全村領導還不得集體覆滅?!
正擔憂的時候,村長王大崴過來了。
王大崴年輕時當過兵,參加過自衛(wèi)反擊戰(zhàn),走起路來一崴一崴的,就是因為那場戰(zhàn)爭。
光榮退伍后回到了村子里,發(fā)誓要把貧困的小村子帶動起來,讓大家共同致富奔小康。
可直至如今,小康到底長的啥模樣沒人知道。
不是他不盡力,是自然環(huán)境實在太惡劣了……
“小陳,你醒啦?走走走,伙房都給你們準備好飯了,我正想來喊你呢!”
王大崴熱情的打著招呼,陳陽走上前去想要扶他。
王大崴咧著那張沒了倆門牙的大嘴,憨厚的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沒事,你看我走路不利索,當年在戰(zhàn)場上我就這模樣還弄死倆鬼子呢!”
這不是吹噓,這是他的功勛,是他拿命拿殘疾給換來的功勛。
但是現(xiàn)在沒有人記得,倒是有更多人記得自己偶像的生日是多少,血型是什么。
從口袋里哆哆嗦嗦的摸出一盒硬殼中華,邊角都磨的發(fā)白了,隨后王大崴翻開蓋,從里面抽出一支卷煙,遞給了陳陽。
“別嫌棄啊,這是去年到鄉(xiāng)上開會,大家都散場后我從地上撿了個煙盒子。散煙不好裝嘛,這樣裝著方便,呵呵!”
陳陽覺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他本想把自己那盒大重九掏出來留給村長,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個曾經(jīng)非常有血性的漢子,如今需要的不是100塊錢一盒的煙,而是尊嚴。
他曾在戰(zhàn)場上殺敵不曾丟掉的尊嚴,如今卻要在帶動這個小山村致富的誓言上丟掉了。
所以陳陽邊抽著那辣嗓子的旱煙,邊琢磨著怎么才能把田路村給拉扯起來。
一路上,陳陽臉上笑呵呵著聽著王大崴當年在戰(zhàn)場上殺鬼子的事情,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甚至他都覺得有點丟臉,自己啥都沒干,錢來的就印似的。
而王大崴上過戰(zhàn)場拼過命,拖著一條廢腿回到了家鄉(xiāng),如今卻走著拿旱煙裝中華盒里的事情。
這個中華的煙盒到底是哪位領導留下的,他管不著,那是征服的事。
但能不能讓王大崴不再繼續(xù)因為這盒‘假煙’而道歉,他想管,而且覺得也必須得管!
來到伙房后,夢潔跟張思靜已經(jīng)把菜收拾好了,蔡東跟個二大爺似的端坐在桌上。
這點陳陽倒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他自己跟個大爺似的睡了一晌午。
四個人,四盤青菜,半瓶自釀土酒,沒了。
大家都還沒落座呢,坐在桌旁的蔡東就不樂意了。
他扭頭望向王大崴,“村長,我昨晚過來你沒肉也就得了,來不及準備,這怎么一上午了菜里還沒點葷腥呢?你好歹弄點肉吃吃啊,我給帶來十萬多塊錢的東西呢,你也太摳門了!”
王大崴那張飽經(jīng)歲月風霜的老臉上寫滿了赧然與尷尬,呵呵的干笑著。
旁邊張思靜皺起了眉頭,“愛吃吃,不吃走,你父母沒教你怎么說話辦事嗎?”
“你自己帶來的什么東西你不知道?全是商場的名牌西服,二十來套衣服花了十萬多塊錢,你告訴我你帶這些破東西來有什么用?蔡東,你做事是不是不帶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