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觀”到葵羽墮落、天魔誕生后,重樓陷入迄今為止最長久的思考。繼承自蚩尤的靈思在上古的風煙中靜靜蔓延,冷靜的魔尊將這些時來重歷上古看到的線索,一一地思索。
在他思考時,景天和雪見在一旁觀看,并不打擾。不過,在魔尊思索的最后,他卻開口問了景天一個問題:
“你覺得,心魔是什么?”
“這……”景天沒想到魔尊突然問到這么一個根本性的問題,一時竟愣住了。
想了片刻,景天發(fā)現(xiàn)一時也沒什么想法,但又受不了魔尊在一旁那種居高臨下的冷冷注視,便梗著脖子反問道:“那你知道心魔是什么?”
“我不知道!敝貥歉纱嗬涞鼗卮。
“那我更想不到啊!
“不過,”卻聽重樓話鋒一轉(zhuǎn),“重歷上古舊事,卻恐怕這心魔,早在此時便孽生了!
“啊?”景天一驚,“不是你上回跟我在蜀山才提起心魔之事嗎?就算心魔之前便有,但也不至于早到上古這種時候!”
“很早!敝貥菗u了搖頭,心中起了些波瀾。
心魔的起源,究竟有多早?是從九泉之爭開始?是從人獸戰(zhàn)爭開始?是從神族奴役人族開始?還是從神界飛天、十日凌空時開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心魔實在是一個非常、非常特殊的敵人。它可以說既存在、又不存在。它本質(zhì)上沒有實體,任何悖亂的行為都可能有心魔寄生其中;對一個普通生靈的一次普通狂性大發(fā),你可以認為本來就是他在發(fā)狂,但也可以懷疑這是心魔在作祟。
從這種靈機一動想到的事情推演下去,重樓甚至想到了一種可怕的事實:
當自己狂暴對敵之時,是不是心中也有心魔?
這個聯(lián)想,讓他悚然而驚!要知道,魔尊重樓可是個堅硬如磐石、冷酷如天道一樣的人物;但他這時候臉上卻露出一種不尋常的驚異面容!
“小天……”察覺到重樓的異常,雪見偷偷地扯了扯景天的衣袖,朝重樓努嘴示意。
景天現(xiàn)在和雪見幾乎心靈相通,見她稍一示意,便知她是何用意。他心中有些慚愧地想道:“唉,還是雪見善良。重樓一定是剛才問不到答案,現(xiàn)在既羞慚又難過。作為他的朋友,我剛才不該反問他,讓他難堪!
自以為揣摩到重樓內(nèi)心的景大俠,頓時俠義心腸發(fā)作,對重樓熱情說道:“魔尊,你別急,不就是心魔嘛,我來想想……啊對了!”
景大俠福至心靈,忽然心有所感,脫口叫道:“對啦對啦!雖然咱們說不清心魔到底是什么,但我們可以旁敲側(cè)擊啊!比如,有了這心魔,會對誰最有利?誰又最像第一個誕生心魔之人?”
“哦?!”雖然景天這只不過是急智之下脫口而出的話,但重樓卻遽然動容,霍地轉(zhuǎn)過身來,瞪視景天,“你接著說!”
“是是。你稍等等,容我想想……心魔亂世,會對誰最有利?嗯……對了,應該就是這樣!”
景天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忽然豁然開朗,竟忍不住叫了起來:“這很簡單嘛!”
“這、很、簡、單?”重樓充滿懷疑。
“肯定不難啦!”雪見搖擺著身子,對自己情郎的智慧深信不疑。
“真的很簡單!本疤煊行┡d奮地說道,“你們看,心魔以前在蜀山搞七搞八,又是邪劍仙,又是什么霧魂之主,看他們到處搗亂,就知道是些對朗朗乾坤、清明盛世不滿之徒。這說明什么?他們從根本上來說,一定是對這個世道極其不滿之人。”
“嗯。你繼續(xù)說!
“你也覺得是這樣?”景天得了鼓勵,雀躍之下,覺得思路更加靈活,心里一下子想到很多東西,“既然是這樣,我們就得從那些對現(xiàn)世不滿之人、不滿之事去考慮。既然魔尊大哥你也說了,心魔很可能從上古便有了,那我們看看,剛剛借創(chuàng)世靈光所歷上古,咱們看到的、聽到的,對上古現(xiàn)在的格局不滿的有哪些人?”
“我知道我知道!”魔尊還有些出神,雪見卻心直口快地搶先說道,“一定是魔界里的魔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