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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則生變,變則生患。老百姓只要餓了肚皮,管他是兵是匪,良心律法,喂飽自己這顆腦袋才是眼下唯一的道理。各公府并不知道,曾被他們視若不見的太白寨,利用這兩年的天怒人怨廣納流民入伙,在短短數月間已經急劇擴充到八萬有余。他們利用搶到手中的岐山鐵礦,日夜采礦鑄鐵,打造兵器鎧甲,儼然已是一支裝備精良的大軍模樣。
關中地區(qū)赤地千里,已經搶無可搶。河東河南路途遙遠,潼關又有大隊飛艮騎圍追堵截,搶到手的糧食怕是還沒送到嘴里,便讓官家的騎兵追上來把吃飯的家伙砍了去。
南下漢中,到這天府之國闖蕩一遭,便成了重兵在握的太白寨唯一的選擇。聽說那邊豐收在望,遍地糧果酒肉正等著老子們去搶他娘的。
大寨主馮鐵山落草前和四寨主趙初六都是梁州地方大戶的護院私兵。沒多久馮鐵山就勾搭上主戶的小妾,奸情敗露后馮鐵山干脆喊上趙初六,帶著一幫私兵將主戶家中老小殺了個干凈,而后卷走所有金銀財物,幾十人逃到了太白山中占山為匪。
這二人七八年來苦心經營,橫行秦嶺群山,人馬不斷壯大,周邊州縣百姓聞名色變,苦不堪言。
前年慕名來投的劉寶風,仗著力大刀沉,以一身精熟武藝坐上了三寨主的交椅,隨之太白寨在秦嶺南北更是橫行無阻急劇擴張,攻奪兼并了不少其他山寨。加上今年流民劇增,太白寨來者不拒統(tǒng)統(tǒng)收容入伙,各賊酋的心氣兒也高了許多,不肯蝸居在這秦嶺內外,打算到那遍地流油的天府之國走一走。
大寨主馮鐵山親自坐鎮(zhèn)扶風縣城,劫掠漢中的活兒就由四寨主趙初六來挑頭了。馮鐵山錘著趙初六的肩膀說,“兄弟,八萬張嘴能不能捱過今年冬天,就看你活兒干得咋樣咧!”
趙初六咧著嘴笑,“當家的,餓狼進了羊圈就沒有撲空的說法。你多給我人手,再讓軍師給我隨軍把關,看我不把扶風城給你填滿!”
軍師齊述瞇著眼睛也笑了,“四當家的向來膽大心細,敢想敢干。我就跟上你去沾沾光。”
三寨主劉寶風忙伸了伸脖子,“哥哥們享福,也要帶上我么!”
馮鐵山重重抹了把下巴,“行咧,給你帶上一萬人馬咋說。老三你不能去,太白山主寨還靠你守著。萬一老四他們漢中有個麻煩,你就帶人接應他們脫身。”
馮鐵山眼睛亮了,“能行呀?!?br/>
劉寶風咂咂嘴,不情愿地說:“那行吧?!?br/>
齊述插話道:“眼線送回信兒來說,前些日乾鋒軍有萬把人進了漢中,不過他們千兒八百的散在秦嶺各處,不成威脅。咱們上萬人擰在一處邊走邊拿,料他們遇上咱們也不敢硬碰硬?!?br/>
眾人相視大笑,馮鐵山大手一揮,“就是這個主意。這兩天你們就收拾動身,眼里看得到的金銀財寶,糧食布匹,一概不要客氣。有那細皮嫩肉的婆姨給咱們多捉回幾個來,更是美得很!”
2
漢中會宴結束后第二天,乾鋒軍虎賁中郎將明威鈞便提兵北上,來到華陽扎營駐軍。
明威鈞判斷,秦嶺山寨雖多,敢大搖大擺出山洗劫村鎮(zhèn)的,也就太白寨一處。華陽地處太白山與漢中之間,大軍駐扎在這里,北可設防太白山群寇下山,漢中若有事亦可在數日內南下救援。
不料太白寨山匪甚是狡猾,他們并沒有殺出秦嶺直奔漢水兩岸富庶之地,而是沿著秦嶺南麓隱在山間悄悄西行,過青峰峽,翻紫柏山,之后又在嘉陵谷繞了個彎,開始順著嘉陵江西岸南下。
明威鈞在華陽駐軍月余等了個空,秦嶺南麓卻打了個熱鬧。
軍情傳來,乾鋒軍五佰在青峰峽與太白寨匪兵遭遇,盡管乾鋒軍悍勇出擊,但是面對數十倍的匪兵畢竟寡不敵眾,激戰(zhàn)半日斃敵千余,乾鋒軍一名都尉、三名百夫長和屬下兵士全部戰(zhàn)死。
之后匪兵侵入平木鎮(zhèn),見人便殺遇屋放火,搶去秋糧千石,擄走婦女幼童百余人。
駐防在紫柏山一帶的校尉明勝聞訊而動,率所部趕到白崖溝堵住匪兵去路。一番激戰(zhàn)下來,明勝掌中長槍竟不敵趙初六一柄環(huán)首刀,兩軍惡戰(zhàn)一日,負傷之余明勝只好率殘兵敗退。據明勝發(fā)來的軍報上講,匪兵怕是擁眾過萬,風頭甚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