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家的,你咋回事!沒看見老太爺拉了一屁股屎嗎?臭氣熏天的,咋還不趕緊收拾干凈!”
透過半開的院門,蘇媛媛看到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女人捂著鼻子站在院中,身強體胖,怒氣沖沖。那周身霸道的氣質(zhì),散發(fā)出一股當(dāng)家作主才有的傲慢。
而被她喝斥的四房王氏卻瘦弱得很,彎著腰抱著一大桶剛洗完的衣服,低垂著頭,極力地抑制因勞累過度而導(dǎo)致的急促呼吸。
“罵人的是大房媳婦吧?”蘇媛媛問陳小壯。
“是的。陳家大房媳婦錢氏,陳家的事都她做主呢,就是頭母老虎?!标愋研÷暬卮稹R苍S是一路上與蘇媛媛相處較為熟悉,不像開初那么害羞了。
蘇媛媛猜測陳老太爺恐怕是老年癡呆癥導(dǎo)致的屎尿失禁。家中長輩有恙,大房為大。加上錢氏性格強勢,陳家昌懼內(nèi),陳家大小事的決定權(quán)自然就落在她手中了。
四房王氏終于平緩了呼吸,低聲辯解道:“我做兒媳婦的,伺候公公擦身總歸不太方便,能不能讓家里的男娃幫幫?”
“糊涂!男孫能干這伺候人的事兒嗎?陳家男娃可不做這種擦屎擦尿的下賤事!”
錢氏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冷若冰霜,一副不屑的表情。
正說著,院子正前方的一排房子當(dāng)中,挑簾出來一個窄臉?gòu)D人,倚靠在門邊笑道:“呦,四弟妹這話說給誰聽呢?生了一堆賠錢貨倒還有理了,合著是我們生了男孫的錯了?”
不出意外,這笑嘻嘻地火上澆油的婦人便是二房趙氏了,陳小壯點頭證實了蘇媛媛的猜測。
“我,我沒這個意思,生男孫哪能有錯……”王氏心中著急,低聲辯解。
四房大丫頭陳念娣跑出來,怯生生地央求錢氏。
“大伯娘,我娘剛洗完衣服,這會兒沒力氣了,我……我?guī)臀夷锝o爺爺收拾吧,您別罵我娘了?!?br/> “你一個小姑娘給爺爺收拾褲襠?不怕人笑話呀?再說了,不做晚飯了?太陽都要落山了。我看你這丫頭就是想著法子偷懶吧?還不做飯去。”二房趙氏撇了撇嘴,再忙也不能影響了自家兒子的晚餐啊。
“還磨蹭啥!快去給老爺子收拾干凈了,臭死了!”錢氏怒聲催促王氏。
這陳家還真是不安生啊。大房、二房家的果然如陳大勇父子所說都不是好相與的,一唱一和,和著欺負四房呢。
還是盡快把親退了吧!這要是摻和進來每天就剩下宅斗了。她只想多救人,盡快升級,盡快離開。
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跑到錢氏面前:“大伯娘,讓我給爺爺收拾吧,只要……”
“去去去,搗什么亂啊。小孩子家的怎么一個個都這么不懂事!”男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錢氏打斷了。
“大伯娘求求你!請大夫來給哥哥看病吧!只要你給哥哥看病,你讓我做什么事都行,我什么都會做!”
男孩突然拉住錢氏的衣袖苦苦懇求,錢氏用力甩開他扯住衣袖的手。
“陳云弟,你哥這病大夫看過了,治不好。”
撲通一聲,陳云弟在錢氏面前跪下,眼中滿是哀求。
“大伯娘,救救我哥吧!他是為了給家里打獵才摔傷的,哥哥之前打了那么多獵物,治好病鐵定能給家里掙錢?!?br/> “哎呦——,這孩子,算怎么回事兒?沒良心的小子,旁人看了還以為你大伯娘欺負你呢。你哥這病了也好些天了,花了多少錢都沒治好,如今反倒越來越重。別忘了當(dāng)初因為你爹娘家里還欠著一大筆債呢?,F(xiàn)在你們兄弟倆白吃白喝的,可不能再往里扔錢了,這沒完沒了的扔錢是要坑了咱們陳家啊?!?br/> 二房趙氏這話是說給錢氏聽的,她就怕錢氏看陳云弟哭求心軟。要按她的心思,三房這哥兒死了才好。那暴脾氣,上回就為她兒子拿了他一只野雞,差點沒把她兒子打殘了,這就是報應(yīng)!救他?呸!巴不得他早死早好。
“嗚嗚嗚——,再不給哥哥看病,哥哥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