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紅色警報燈瘋狂閃爍,登陸艇劇烈搖晃。
被安全系帶固定在座位上的羅安素視線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幾個虛幻人影,腦中也如糨糊一般:“怎么回事?”
有人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快快快,迅速脫離,進入緊急艙!”隨即一雙有力的手臂把自己的安全系帶提起來掛到了一根導(dǎo)索上,很快的,羅安素順著導(dǎo)索“砰”的一下撞入一個艙室。
這時候羅安素的視力已經(jīng)恢復(fù),只見這艙室滿眼白色,沒有了紅色警報燈,但逼仄狹小,擠了七八個人穿著防護服正手忙腳亂的把自己往艙壁上掛。
羅安素雖然心里還是一陣懵,但求生本能還是讓他迅速找到了固定點,重新用安全系帶把自己固定在了艙壁上。
很快的,全身一震,有個機械的聲音響起:“緊急艙已脫離,著陸點未定,請設(shè)置!著陸點未定,請設(shè)置!”
感受著自己劇烈的心跳以及有如風箱般的呼吸聲,羅安素漸漸醒過神來:“這不是二十年前第一次登陸k星時的情景么?”隔著透明的頭盔護罩,看見一張張青澀驚慌的臉,久遠的記憶慢慢復(fù)蘇:
那時候自己未滿二十歲,因為家庭原因大學只讀了兩年就沒法繼續(xù)了,正好遇上政府和財團聯(lián)合開發(fā)最新發(fā)現(xiàn)的行星k,于是為了解決家庭困境,為走投無路的自己尋求一個出路,也為了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新行星甲級公民權(quán)限,便挑了個待遇不錯,并且安家費最多的致遠集團報名,去往離家鄉(xiāng)洛陽星一百二十三光年外的k星。
但哪會知道,從軌道空間站進入行星大氣層不久,羅安素小隊所乘的登陸艇就遭到了不明攻擊,登陸艇被擊傷,整個小隊被迫用緊急艙著陸,這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這是k星土著對五大財團殖民行動的一次反擊。
而且比其他登陸小隊幸運的是,雖然他們花了三個月穿越六千公里的k星叢林才到達致遠集團的殖民營地,期間受盡折磨與苦痛,但最后竟然奇跡般的沒有人員減損,因此還在營地很是出了一陣風頭。
此后的二十年間,羅安素在這顆混亂星球上見證經(jīng)歷了數(shù)不清的生與死,崛起與隕落,忠誠與背叛,希望與絕望,最后身心俱疲,在保金集團的一個殖民點當著二把手,安靜舔傷,閑度余日。
羅安素暗自苦笑:難道是真的老了,這么久遠的記憶都開始在夢境翻騰了。他望了一圈緊急艙的景象,閉上眼睛,就算只是個夢,他也不愿自己沉溺于青春回憶之中,雖然他的確傷勢嚴重,命不久矣。
但不旋踵,他又睜開了眼睛,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那些青春伙伴的身影都有些模糊到重影——不是因為夢境含糊,而是因為震動太過厲害。劇烈的震動讓人極為難受,很快,砰的一聲大響,減速傘打開了,羅安素全身一震,眼前一黑,很快的,視力恢復(fù),羅安素仔細看著神情緊張的小伙伴、工藝粗疏的緊急艙,舉起手來握了握拳,神情漸漸呆滯。
“請注意,著陸坐標點未定,請設(shè)置,請注意,著陸坐標點未定,請設(shè)置。”
耳機里的警告聲連綿不絕,有人緊張發(fā)問:“怎么辦?怎么設(shè)置著陸坐標點?”
“沒法設(shè)置,我們根本對k星一無所知。”
“但是我們知道致遠集團大本營的坐標。”
“你以為就憑著這么個原始玩意能飛一萬公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機械故障還是怎么回事?剛剛我好像聽到提示是受到攻擊?是其他財團做的嗎,太過分了,為了一點點利益,就罔顧人命了嗎?”
“我就知道待遇這么高準沒好事。”
“拉倒吧,你知道沒好事不也來啦?!?br/> 隊員們七嘴八舌,耳機里的公共頻道顯得十分嘈雜。
這時候一個頗為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大家不用擔心,剛剛脫離的時候我把武器艙也一并脫離投送了,如果k星表面風速不大的話,武器艙的落點離我們應(yīng)該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