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兒,快起來吃早飯了,都涼了。”
溫柔地嗓音透過門板,慕云挽往被窩里縮了縮:“娘,你讓我再睡會兒……”
娘?!
慕云挽猛然躍起,大力拉開門。
“云兒,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門外的美婦人嚇了一跳。
她……哭了?
慕云挽摸摸臉,一手濕漉漉。
她為什么要哭?剛才似乎有一瞬間心里酸得厲害,做噩夢了嗎?
“云兒你說話,到底怎么了?”美婦人擔(dān)憂起來。
慕云挽抓著衣袖胡亂擦把臉,挽住美婦人的胳膊:“娘,我沒事,就做了個夢。”
“你這孩子,被噩夢嚇成這樣,長不大。”美婦人長長松口氣,無奈地拍拍她,“快洗漱吃早飯。”
“誒?!蹦皆仆齑饝?yīng)著,“爹呢?”
“你爹棋癮犯了,正拉著小澤下棋呢?!?br/> 小澤?慕云挽懵懵然洗漱完,走到前廳,正看到她那臭棋簍子的爹耍賴揪著洛奕澤重新開局。
洛、奕、澤。
“你怎么在這?”慕云挽驚詫。
“還生我氣吶?是我說錯話了,云挽,你就原諒我這回吧。”洛奕澤過來牽她的手,討好地晃晃。
慕爹在后頭不滿地嚷嚷:“哎哎,夫妻倆能有什么隔夜仇,奕澤你別想著趁機跑掉,趕緊回來,我們繼續(xù)下。”
夫……妻?
“是啊?!泵缷D人也過來勸,“云兒,你都把小澤趕去書房窩了一晚上了,小澤也認(rèn)錯了,就別氣了,啊?!?br/> 是……這樣嗎?
慕云挽捧起粥碗,眼睛在爹娘和洛奕澤之間來回看。
不對,太不對了。
只是,究竟是哪里不對?
“云兒,光看著做什么,快吃呀,別餓著?!泵缷D人催促。
“嗯,這就吃?!蹦皆仆鞈?yīng)和,醒來后的畫面在腦海里一幀幀回放。
娘穿著最愛的月白色繡百合的襦裙,頭上別著的玉蘭簪是去年生辰的時候爹送的。
爹一襲青色長衫,腰間精致的金邊鑲玉腰封娘認(rèn)認(rèn)真真做了兩個晚上。
洛奕澤襯衫敞開兩粒紐扣,沒系領(lǐng)帶,袖子挽到肘部,腕上戴著名表……
等等,襯衫?名表?這些跨時代的東西,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的。
對,連洛奕澤這個人,都不應(yīng)該跟她爹娘出現(xiàn)在一起。
這里是幻境!
慕云挽重重把粥碗墩回桌上,被封閉的記憶潮水般涌上腦海,眼前其樂融融的世界一瞬間蛛絲遍布。
爹、娘,再見。
慕云挽心中默念,揮一揮手,一切碎裂成光斑褪去,車禍的場面浮現(xiàn)出來。
“小狼崽?!?br/> 慕云挽疾步上前,透過破損的擋風(fēng)玻璃清楚地看到洛奕澤被安全氣囊卡在駕駛座上,仰面靠著椅背,雙目緊閉,俊臉上滿是細(xì)碎割傷,嘴角蜿蜒下兩道血跡。
運足了靈力移開大卡車,慕云挽粗暴地卸下變形的車門,心止不住絞緊。
不知從哪里刺出來的鐵板,鋒利的邊緣深深扎進(jìn)洛奕澤腹部。
“小狼崽,我想起來了。”慕云挽指尖劃過洛奕澤的眉眼,輕聲。
她救了年少的洛奕澤,洛奕澤又何嘗不是她的救贖。
其實那時候,她家破人亡,更從修神的天才淪落成廢人,云端跌入谷底,受盡欺凌白眼,報仇無望,她早就不想活了,之所以青年企圖污辱她的時候她會拼盡全力地逃跑,只是想,至少能夠清清白白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