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毫不猶豫的說好。
唐衣見沈野走近,掛了電話之后把手機收起來,徑直往外走。
沈野抿緊唇,不再看她。
李媽清理完廚房的血跡后走出來,見唐衣一個人出了別墅,忍不住道,“先生,太太傷得很嚴重,您陪她去醫(yī)院吧?!?br/> 宋戀先一步道,“我去吧,你跟她剛剛吵完架,得先緩一緩?!?br/> 沈野冷著臉,“不管她?!?br/> 他說完坐下來,渾身散發(fā)的氣息讓宋戀和李媽不寒而栗,只得閉嘴。
唐衣離開別墅不久,沈臨的車就開了過來,送她去醫(yī)院。
傷口切得深,醫(yī)生消毒的時候提醒她,“沈太太你忍一忍啊,有點疼。”
唐衣點頭,消毒水刷過傷口,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沈臨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語氣不解,“你這是怎么傷的?”
唐衣好一會才回過神,扯了扯嘴角,“一不小心被刀切的?!?br/> “你在家里還要親自做飯?”
“因為宋戀來了?!?br/> 唐衣說完微微垂眸,將情緒盡數藏在眼底。
沈臨先是一怔,然后失笑,“沈野還真是任性?!?br/> 醫(yī)生把傷口簡單的包扎了一下,開了點消炎藥。
唐衣看向沈臨,他眼睛看著某一處,失神琢磨著什么。
唐衣喊了他一聲,沈臨才猛然回神,起身握著她的手問,“還疼嗎?”
唐衣有些不適,語氣僵硬,“小傷而已,沒什么。”
收拾好托盤的醫(yī)生看了他們一眼,表情復雜。
唐衣皺了皺眉。
她本來只是故意氣沈野才叫沈臨來的,一時沖動忘記了事情的利害關系,心情不由沉重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護士進來道,“沈太太,有人找你。”
唐衣莫名心里一驚,緊接著就看見戚容走了進來。
唐衣下意識的抽回了手,力氣大碰到了傷口,這才感受到了鉆心般的疼。
戚容看了沈臨一眼,對唐衣道,“太太,先生命我來接你回去?!?br/> 不知道為什么,唐衣總覺得戚容雖然對沈臨保持恭敬,但總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敵意。
唐衣想到宋戀在別墅就堵悶,別開眼道,“你先回去吧,我等會一個人回家?!?br/> 戚容語氣生硬,“太太,別讓我為難?!?br/> 戚容跟沈野跟久了,有了幾分沈野身上的威嚴,話雖是說別讓他為難,實際已經算是命令。
唐衣對沈臨道了謝,離開了換藥室。
戚容沒有跟出來,在里面跟沈臨單獨待了半分鐘。
出來時,沈臨的臉色有些變化,眼里多了點陰霾。
唐衣更加疑惑。
按道理講,戚容的身份不足以對沈臨構成威脅,那戚容說了什么沈臨會變臉?
不等她多想,戚容微微頷首請她上車。
車子緩慢的往別墅開。
唐衣望著前方的路,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層層疊疊的壓下來,讓她喘不過氣。
有一個荒謬,又讓她產生希望的念頭逐漸冒出頭來。
……
唐衣打開門,看見李媽剛好打開窗。
李媽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笑道,“太太回來了,宋小姐剛走。”
說完放下手里的沙發(fā)罩子,走過來打量了一下唐衣的手,心疼道,“包這么厚,肯定疼死了?!?br/> 唐衣聞言笑了笑,“不疼?!?br/> 李媽的關懷像是一股暖流注入心里,唐衣忍不住嘴角上揚。
她問,“沈野也走了嗎?”
李媽說,“沒有呢,先生回臥室了,宋小姐是外人,先生怎么能跟她走呢,宋小姐走的時候他送都沒送,第一時間叫戚容過去醫(yī)院接你?!?br/> 唐衣知道李媽是想給沈野拉好感,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唐衣準備上樓,李媽把沙發(fā)罩子換了。
她隨口問了句,“不是昨天才大掃除過嗎?”
“先生說不喜歡宋小姐的香水味,讓我把她碰過的地方清理干凈?!?br/> 唐衣鬼使神差的吸了吸鼻子,似乎真的沒有了宋戀的味道。
隨后反應過來,又覺得自己真可笑。
她怎么能信李媽說的氣話呢。
打開臥室門,唐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椅子上的沈野。
他已經洗過澡了,穿著白色的浴袍,懶洋洋的斜靠著,寬闊的背影充滿了安全感。
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讓女人心動。
唐衣什么也沒說,徑直往浴室走。
如果可以,她不想跟沈野有任何接觸,哪怕是眼神對視。
洗漱臺上放著他們的洗漱用品,唐衣神情吶吶的洗臉刷牙,放下牙刷的時候,視線被旁邊的漱口杯吸引住。
唐衣才想起來,她跟沈野一直用的情侶套裝。
大到一人一本結婚證。
小到毛巾牙刷漱口杯。
一開始她會覺得別扭不習慣,至今融入生活,如果不是刻意提醒,她都不會發(fā)覺。
唐衣怔怔的站著,眼里有一層霧氣。
她懊惱自己的沒出息,俯身潑了一手涼水,涼到了心里。
身后嘎吱一聲響,唐衣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著鏡子里沈野緩慢走進來。
他的眼里依然沒有任何感情,即使隔著朦朧的眼淚,唐衣還是感受得到。
沈野的氣息靠近,他的胸膛抵著唐衣的背脊,伸手捏著她的下頜,硬生生的讓她轉過來。
沈野高大,唐衣不得不仰視。
兩個人的眼神交纏,呼吸聲不斷的鉆進耳朵里。
沈野的吻毫無預兆的壓了下來。
唐衣躲避了一下,但是沈野的手指捏得十分緊,只能硬生生的張開嘴,迎接他霸道的舌頭,一時間口腔里滿是他的味道。
每次接吻,唐衣都是狼狽收場。
沈野就是有那個本事能把她的靈魂都抽走。
他終于舔夠了,松開唐衣的嘴唇,垂眸盯著她大喘氣的樣子。
唐衣眼眶粉紅,打濕的幾縷發(fā)絲貼在嫩白的臉頰上,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沈野卻沒有憐惜,手指更加用力,“唐衣,我一點都不喜歡跟我對著干的女人?!?br/> 她受傷故意叫沈臨來接,觸到了沈野的底線,他此刻的神情沒多大波動,但唐衣知道,他肯定不會輕饒了自己。
唐衣輕聲道,“我知道,我也沒指望讓你喜歡我。”
她眼波流轉,溫潤的瞳孔里全是沈野的影子,“你看,我是你跟宋戀之間的絆腳石,我還那么忤逆你,你為什么還要一而再的容忍我呢?”
沈野臉一沉,眼底滿是寒芒,“你想說什么?”
她想表達什么沈野已經知道了。
只是他在賭,唐衣有沒有種說出來。
唐衣當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敢叫沈臨來接自己,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她一字一句道,“沈野,我們離婚吧,我真的受夠了。”
唐衣內心的防線潰不成軍。
她感覺心在撕裂,血肉模糊。
沈野看著她,眼里不是平日里的冷漠,也不是怒到極致的猩紅。
那里面包含的情緒唐衣看不懂。
下巴一松,沈野把手收回去了。
隨即道,“好,離婚?!?br/> 寡淡的三個字,像是忽然劈下來的巨雷。
他不逼問唐衣是不是找到了沈臨那座靠山。
也不再威脅她唐家會垮。
他成全她,離婚。
唐衣不知道沈野什么時候走的,她渾身麻木的坐在地上,眼淚流了一遍又一遍。
她一直睜眼到天亮,眼淚好像流干了,雙眼澀得發(fā)疼,好像在流血。
唐衣?lián)沃卣酒饋?,頭暈目眩的站不穩(wěn),一下子摔倒在地。
疼得她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就快要自由了呢。
可是為什么心里那么痛呢,一點都笑不起來。
唐衣洗了個澡,換了套干凈的衣服,努力把悲傷都藏起來。
下樓時正好看見李媽拿著掃帚過來,里面滿是煙蒂。
她問李媽,“沈野走了嗎?”
李媽很疑惑,“早上我起來就沒看見先生,而且客廳里都是煙味,太太,你們還沒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