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永年1
纖塵,纖塵,不要懼怕,你已平安。
我昏死了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意識重新復蘇。我緊閉雙眼,看不清外界,唯有神志開始活躍。死亡的思維又再一次被喚醒,逐漸,清晰,還原。
我想起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幕,視線里滿目黑色,硝煙,霧氣,云層全部被蒙上灰暗的色澤,到處都是廝殺的殘跡,斷劍,旌旗,甲胄散亂地填補戰(zhàn)場的空隙,滿目瘡痍。業(yè)卿已隨瓊奈離開,突然間,風云驟變,天空崩塌,地面落陷,巨大的石塊從山巔砸下,天水上浪潮迭起,一派天翻地覆的景象。
江月,是她在我身旁,還在喚我的名。
纖塵,纖塵,你醒來,我們回去……
恍惚,我聽見她的余音,竭力張開嘴要應她,去抓緊她貼著我的臂膀。我宛如陷于一泓秋水之中,身體被柔軟包裹,下沉至深不見底的盡頭,無力擺脫。
“江月,”我掙扎著在迷夢中發(fā)出了聲,睜開了眼,又一次,看清了凡世。
映玠,輪回死主,是他,竟然是他,站在我面前。
我四下望去,正身處富麗堂皇的殿堂,在甜美芳香中與映玠相對注視。
“纖塵,”他低沉到了類似嘆息的喉音縈繞我柔弱的身。
他依舊是一襲潔凈無瑕的衣衫,衣冠整肅,坐近我身旁,面無表情,呼吸細膩,就這樣,溫柔地,緘默無聲。
映玠,輪回死主,我又一次,不敢正視他,我心性怯懦,此刻尤甚。
我懼于他的威名,攝于他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