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見了曼殊,就在映玠走后的那一夜。
他正鶯歌燕舞時,我冒然去尋他。
他的宮殿里,有日復(fù)一日的頹靡,新鮮的美人,陳釀的酒精,以及永不停歇的笙歌圍繞著阿修羅最是繁華的殿宇,常伴他寂寞的雄心。
我孤身一人,跨過門檻,穿越一路浮艷,步步走向?qū)m殿最中心,停駐在曼殊半臥的身前,“曼殊,映玠來了,又走了?!?br/> 他見我時,突然驚醒了一般坐正,隨即推開纏繞著他身體的妖嬈女人,一副正人君子的端莊。
當(dāng)宮殿里的男女全部退去,我盤坐在他身旁的蒲墊上,望一眼空曠得近乎荒涼的華麗殿堂,不禁冷笑。
我嘲笑他在繁華當(dāng)中孤獨(dú),諷刺我愚昧的境遇,“他不愛我?!?br/> 那個坐在王座上的青年男子,他聞此言,從寶座上走下,從大殿邊緣的臺案上取來一根玉做的發(fā)簪,遞到我手心,然后,對我說,“纖塵,執(zhí)著是苦厄的源。愛,恨,離別,相逢……只是悲苦的表達(dá)?!?br/> “你可記得我新娶的那一個女人,”他擺弄手中那一支玉簪,音調(diào)驟然變得悠遠(yuǎn),“世間男女常以發(fā)簪為情物,這便是我贈她的信物?!?br/> 他說,“我本就是水性楊花的男子,愛對于我是一出戲,珍重當(dāng)下,過了就是曲終人散,不問后果。然而她卻始終執(zhí)著于此,因此,她會為情所傷,執(zhí)著的越多,傷得越重,最終作繭自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