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媽媽有了這層依仗,便杵在原地:“老奴不敢……”
屏風(fēng)里面突然飛出來一本書,帶著風(fēng)就凌厲打在胡媽媽臉上,一點情面不留:“滾!”
胡媽媽捱了這一下,臉頰生疼,顏面盡失,卻仍舊堅持,只由站著改為躬身:“老奴不知道哪里做錯了,惹二少爺生這么大的氣。這些丫鬟是夫人賞了服侍二奶奶的……老奴可不敢擅自帶回去……”
她話說完后身子直挺挺朝著何家賢:“這些人既然是給二奶奶的,二奶奶也不說句話……”
何家賢本能不喜歡她看人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只是瞧著皺紋密布的老臉上紅紅的被打的一個印子,想到家里對自己極好的黃嬸,加上現(xiàn)代社會從小被灌輸?shù)淖鹄蠍塾椎膫鹘y(tǒng)美德,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是夫人給的,她也做不了主……”
方其瑞暴躁得從屏風(fēng)后面閃身出來,也不看何家賢,也不看胡媽媽,只是怒道:“蠢貨!”
眼睛雖沒看她,何家賢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無比尷尬。
胡媽媽卻絲毫不退讓,似乎剛才何家賢說了就算數(shù),徑直對著何家賢:“既然二奶奶這么說,那老奴出去當(dāng)差了。”
頓一頓又道:“今日的事,少不得要回稟夫人知道,老奴不敢隱瞞?!毖劾镫[約有耀武揚威的氣勢,絲毫沒有顧忌何家賢剛才解圍的善心。
何家賢恨死了自己,要是告知老夫人,只怕方老爺和方夫人對方其瑞又是一陣怒火。可又不好對著下人出爾反爾,她突然覺得剛才那句“蠢貨”,是名副其實的。
方其瑞一點都沒說錯,她的確是蠢。他看人還挺準(zhǔn)。方其瑞已經(jīng)怒氣沖沖的趕在胡媽媽前頭出門去了,連午飯也沒吃。
何家賢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又害了他,心里訕訕的。
紋桃笑著道:“沒事兒,二少爺就是那個脾氣,奴婢把飯擺到書房去就是了?!蹦樕纤朴幸驗榱私夥狡淙鹦雄櫍鴰Я巳值蒙?。
何家賢看著礙眼,卻無能為力,只能忍著不說話。
中午的菜色倒是極豐富,有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帶兩三樣蔬菜,她雖餓得厲害,卻并沒有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幾口,就困得想睡午覺。
只這一覺就睡到下午。她覺得自己真是太累了,才結(jié)婚頭一天,就七七八八這么多事,偏她一件也看不懂,處理不好。
居然,連打聽的人都沒有。昨兒個春杏的丫頭,到現(xiàn)在也沒見著。
各處無門,真是可笑。
何家賢這才明白,豪門不是那么好嫁的,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稍有不慎,就落一個大笑柄,吃力不討好。只是閑著也是閑著,她索性看看書,又到院子里到處看了一圈。她本想去府里別處瞧瞧的,被胡媽媽攔住,說日頭毒,等不曬了再去。
等不曬了就到了傳晚飯的時候了,方其瑞仍舊沒回來,何家賢只能一個人無頭蒼蠅似的順著胡媽媽的安排,吃了飯,看了書,洗了澡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她知道早上該去給陳氏請安,只是她新婚,這個規(guī)矩陳氏容她回門后再立。
一夜戰(zhàn)戰(zhàn)兢兢思來想去,總覺得方府、陳氏,方其瑞,胡媽媽等,將她繞成一個大圈子,一點兒氣都透不出去,一點兒心都通透不了。
生生被束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