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夜懷揣四千五百兩銀票,一路踏著輕快的步伐,一路想著要如何用這些錢。是立馬買所院子把師傅師弟接過來呢,還是留著錢先投資呢?
若說買院子,雖說敦煌城寸土寸金,但這四千五百兩也是不少了。大院子,如兩進三進的院子估計是不夠的的,但是買一座大一進的院子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的,也該容得下師傅師弟一起過來住的了。
但是買房的話,加上裝修啥的,估計也是不會剩多少的。那以后難道又要靠買詩詞掙錢?
這一路行一路想,不知不覺間便走進了離慕府不遠的坊巷里面。
常夜忽然覺得那里不對,他定定的打量了一眼四周,以前那些掛在門口的冒著黑煙的石脂燈盞今日里竟然全部都滅了。坊巷里一片昏暗,唯有從門縫里,從窗戶里透出的微弱光亮。
常夜不禁默默念了一聲:“事出反常必有妖!”
莫不是懷里厚厚的銀票被人盯上了?常夜不禁心想,財不外露,這句話放在哪里都是有道理的,可是今晚公開拍賣,自己得了多少錢整個敦煌城里人都是知道的,想不露都沒辦法。
向前距離慕府的后門尚有兩三條街巷的距離,不遠,也不夠近。往后,已經(jīng)遠離繁華熱鬧的敦煌街市區(qū)。如今身處在這百姓居住的民坊里,左右都是院落,進退俱都為難。
常夜心想也不能總站在這里,這么冷的冬夜里,不一會就會變成冰疙瘩。他轉(zhuǎn)頭往后看,想著不如原路順著光亮返回,大不了再回到街市上找間客棧住一晚。
然而他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原本冒著黑煙在風(fēng)中搖曳的燈盞也不覺間都熄滅了。
如果說前面的燈盞熄滅算是巧合,而這一轉(zhuǎn)身剛剛還一路亮著的燈盞忽然就滅了,就不可能再是巧合了。常夜心中非常篤定,這是要來事?。?br/>
常夜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氣,他到這時空來總算起來一切還算得上順風(fēng)順?biāo)两襁€從未遇到過什么艱難險阻。可是今日里剛剛發(fā)了一筆小財,難不成就要把自己交待了不成?這錢都還沒來得及花呢!
相較返回?zé)狒[的街市,往前距離慕府則更近。而且,慕府外每隔十幾步就站一個的羽林衛(wèi)讓常夜決定只能繼續(xù)往前。
常夜摸了摸身上厚厚的銀票,確保它們在身上放得穩(wěn)妥,不會在劇烈活動時掉出來。
他撩起了長袍的下擺塞進了腰帶里,確保下盤腿腳自由靈活。然后,靜氣凝神邁著大步朝前走去。
也不過走了七八步,忽聽得兩側(cè)屋頂瓦片發(fā)出被踩踏的聲音,那聲音雖輕,但是在這寂靜無聲的民坊里卻依然被常夜聽得清清楚楚。
常夜突然停步,那屋頂上瓦片的聲音也跟著突然消失。
常夜不待思考,突然發(fā)力急速往前飛奔而去。他想,我在明敵在暗,我也不知道敵人的情況,所以能跑就跑。
他這突然一停一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似乎一下打亂了黑暗中人的計劃。只聽得屋頂上一片“嘩啦嘩啦”的瓦片聲響起,跟著常夜在屋頂上飛奔起來。
也不過飛奔了十幾步,忽聽得一聲尖利的唿哨聲起,常夜只見巷子前方盡頭處突然閃出了兩個黑影,距離自己約二十步遠。
“啪嗒”“啪嗒”,連響四聲,從兩側(cè)的屋頂上跳下來四人。
看來跑是跑不掉了。常夜忽然止步站立,然后轉(zhuǎn)頭一看身后七八步處悄悄走過來四人。再往后,二十幾步遠還有兩個黑影快步向著這邊而來。
“沒辦法,只好拿你們做做實驗了。”常夜自言自語道。
前方二十步,巷子盡頭的兩個黑影堵在那里沒有動,想來他們是準(zhǔn)備在那里守著。身后七八步,四人雖慢卻步步緊逼,眼看著就到近前。而另外兩人,卻同時放慢了腳步。
現(xiàn)場情況簡單而清晰,常夜一目了然只是瞬間。
常夜一言不發(fā),突然往前沖去。身后四人見他要跑,不禁下意識追了起來。
可是速度剛起來,卻見常夜突然返身對沖了過來。
這突然的變化著實讓所有黑衣人吃了一驚。因為按常理,這孤身一人黑燈瞎火的被八個黑衣人堵在了巷子里,開頭第一件事肯定是大聲呵斥“你們是何人?”。想不到這家伙竟然撒腿就跑,跑就算了,這也屬正常,畢竟活命要緊,說不定還能沖出去。誰曾想,這家伙竟然返身往回朝著人多的方向懟過來了。
距離不過七八步,兩向?qū)_的速度讓雙方瞬間就接近了彼此。
巷子畢竟狹窄,同時也只能容納兩個人并排而行。
只聽得“咔嚓”“咔嚓”兩聲,緊接著又是“噗通”“噗通”兩聲,在這昏暗里沖在最前面的兩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兩人聽到了聲音,卻哪里來得及止住腳下的步伐。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壓了過來,瞬間便感到腳踝撕心裂肺的的疼痛,然后才聽到斷裂的“咔嚓”聲。
再后面的兩人突然莫名其妙地看到前方四人竟然都在瞬間倒地,在黑暗里只聽得一片慘叫聲起,他們不禁都驚得止住了腳步,他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常夜聽到身后響起了腳步聲,想必是堵在巷子盡頭的兩人飛奔過來了。他不多想,繼續(xù)發(fā)力朝前沖去,他要繼續(xù)保持這幾個黑衣人之間的相互距離,實行個個擊破。
以掌為刀,直斬頸部大動脈。那黑衣人竟無來得及還一手,便被瞬間擊倒在地。旁邊之人來不及去想,抬腿朝著常夜的膝蓋猛踹。誰知,他的腳未到,常夜的腳卻先到了。
“咔嚓”一聲,那踹過來的腳被常夜狠狠踹了回去,由于相互之間對踹的力量過猛,那黑衣人的腳踝、膝蓋瞬間都爆裂開來。
巷子里是一片慘叫聲起,常夜看都不看地上的人,迅速返身朝著最后兩人走了過去。
那兩個黑衣人見常夜又擊倒了兩人,且已經(jīng)返身向著自己而來,不禁停住了腳步立在了當(dāng)場。
也不知這兩人是如何想法,他們立在當(dāng)?shù)剡M也不是,退也不能。仿佛待宰的羔羊等著屠夫到來一般。
常夜輕輕走了過去,在兩人身前兩步左右站立。
那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們似乎在等著常夜先動手。在這種情況下,也許以不變應(yīng)萬變,等待敵人動手是最好的方法。
常夜看著這兩個黑衣人,他們竟然連面都沒有蒙,雖然巷子里昏暗也是看不清的。還有,這八人竟然俱都沒有攜帶兵器。
你特么是看不起誰呢?我去,要是大家都這么看不起我就好了!常夜不禁心中吐槽。
“行了,也別站著了,這么冷的天,出來混口飯吃也不容易。我不要你們的命,自己卸一條胳膊吧!”常夜略帶戲虐的口吻道。
那兩人依然站著不動,也未有開口,只是直直盯著常夜。
“不動?”常夜笑道,“怪冷的,我不等你們,先走了?!?br/>
常夜話音剛落,只見他身形微動,大長腿只一步便跨到了兩人身前。這兩人嚇了一跳,想不打這家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個太學(xué)生,竟然能有這么快的速度。
只聽的“咔”“咔”兩聲,這兩個黑衣人的胳膊竟在瞬間被常夜卸了下來。
兩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如何回事,只見常夜穿過兩人之間,道一聲:“讓一讓?!北銚P長而去了。
常夜出了這條巷子,又轉(zhuǎn)到另一條巷子,心中正洋洋自得,覺得剛剛以一對八打的真是過癮,想不到自己竟然有這等身手。
他正得意間,忽見前方光亮處閃過一道身影,瞬間便消失在巷子的另一頭拐角處。此人腳步極其輕微,有如夜貓一般。常夜也只聽到“嚓”“嚓”兩聲,似乎是衣擺的聲音,然后便一切歸于沉寂。
常夜不禁止步定了一定,他想不會還有人吧?
然而前方的巷子里石脂燈盞是亮著的,在黑暗里隨風(fēng)搖曳,永不停歇的冒著黑煙。
常夜略一思索,便繼續(xù)抬起腳朝前走去。
穿過這條巷子,再往前走不多時便就望見了慕府的燈籠,以及四周持槍帶刀的羽林衛(wèi)。
回到落桂院,桐兒還沒有歇息,坐在廳堂里發(fā)著呆,等著常夜。
聽得“嘎吱”一聲院門推開,桐兒忙跳起來迎了出去。
“公子終于回來了!”桐兒大聲道。
“桐兒如何還未歇息呢?這么冷的天以后早點上床,不必等我?!背R沟馈?br/>
“公子,桐兒剛剛聽到外面都在念誦詩詞,好像是公子昨夜作的那幾闕呢!”桐兒驕傲道。
“是么?桐兒竟也聽到了?”常夜道。
“聽到了,那么大聲,怕是整個敦煌城的人都聽到了吧。”桐兒道。
“那估計是,桐兒在慕府這么大的園子里都能聽到,其他地方估計也肯定是聽到了的?!背R惯呹P(guān)門邊道。
這人一回到家,便不自覺就放松了下來。雖然這落桂院算不得自己的家,但好歹也是個落腳的住處,也有個等著自己回來的人。
常夜心中提著的大石頭不禁放了下來,先前的激動也一樣平靜了下來。而肚子,不禁忍不住咕咕叫喚了起來。
“公子難道還沒用晚膳呢?”聽到常夜肚子咕咕叫,桐兒不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