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里響起一道平淡的聲音:“你是誰?”
文先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當這聲音響起時,自己試圖與外界聯(lián)系的精神絮絲轉瞬就被絞殺干凈,不留一絲一毫,連帶自己的神識都受到一記不輕不重的打擊,難受之極,不吐不快,卻又不敢發(fā)泄出來!這種感覺只有當年在人都,在神朝太上面前才感受到過,那種無能為力,至今不敢忘!如今十載歲月過去,自身的修為早已今非昔比,但面對面前這股意志時,卻依然有種難以為繼的疲累感,真叫人郁悶到吐血。
不過與十載前相比,自己未顯狼狽之態(tài),顯然與越加凝練的根基有關,難怪老夫子一直不同意自己破境,進入傳說之界。幾息調整之后,穩(wěn)了穩(wěn)心緒,吐了口郁氣,只覺暢快不已,便回道:“弘武院,甲級天階課堂講師,文乾海。閣下何人,如此意欲何為?”說道最后,措辭嚴厲,有股子浩然正氣,震得這片星空微微曲轉,小小的扳回一城。
“哦,原來是敢在神朝太上面前撒野的文小先生!文先生好修為,卻欺負一小女娃,你可知罪?”這位對于文乾海的質問概不理會,卻是反過來問罪,很霸道。
見對方不接招,也不多逞口舌,文乾海冷笑道:“敢問陛下,本講師授予學識之道,學生有錯當扶正,便是訓斥幾句又有何錯,談何罪過?”雖然語氣未有多少恭敬,但聽其稱呼,對方卻是位生殺予奪的王者,考慮到李漫星的來歷,這位的身份呼之欲出,只是其名殺戮太重,早已是忌諱,雖然文乾海性子豁達磊落,卻也不愿做這種犯忌之事。
聞言,對方冷言說道:“孤還是第一次聽說先生教訓弟子要施以蠻橫的壓制,連辯解都不愿給予?真是好一個弘武院,好生霸道,如此孤還是重新評估一下為好,免得有些人自恃才學,施暴虐人子弟,徒增血淚?!?br/> 文乾海聽罷,哈哈一笑,直道:“施暴虐人?徒增血淚?數(shù)十年前,武都血夜,同根相煎!親族相弒!多少無辜血流漂杵!誰施的暴!被虐者何人!”
他話音一落,課堂瞬間為之一滯!這是種氛圍,因為一句話而起,仿佛時空都要凍結,因為王者沉默,所以預示著危機即將降臨。
文乾??嚲o身體,他知道這位全天下最殘暴的君主一旦出手就是山崩海嘯,莫說他這個還差臨門一腳的下界第一人,就算是上界修者,碰上這位殺道第一的絕世猛人,也得繞道而行!普天之下,只有上界中位列絕強中的數(shù)人能與其對等,但想來也沒誰會說這種大忌之言,這世上恐怕只有狂人林滿滿敢撫這大魔頭的虎須還能活得自在!
沉默,繼續(xù)沉默,文乾海不敢稍動,因為他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殺意臨身,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精神深處的勢,每一位修行者從習武之初就開始培養(yǎng)自己的勢,當它猶如實質一般,就說明其武學已臻化境,而當它化為一道意念之時,就再度升華,就能殺人于千里之外!是的,據(jù)他所知,這天下間大概最厲害的那人可以做到一念殺人千里!
當然,他不算在內,十里之外,當世無人能傷其性命。若沒有這樣的自信,就算他修的是“直”道,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去冒犯一個絕強者中位列神榜的絕世猛人。只是今天發(fā)生在課堂上的事似乎有些超乎所知,那道殺意之鋒銳,絕對可以威脅到他的性命!這根本不可能,其人真身絕對在百十萬里之外,這級別的人物一舉一動說是牽動天下大勢都不為過,絕不可能無聲息的跑到神腳郡而無人知,何況是這弘武院,老夫子可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