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格瑞塔
“格倫……你終于來了,我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氣息微弱、骨瘦如柴的老婦,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床邊,年邁的主教面露憐憫之色。
“格瑞塔夫人,都安排好了嗎?”
“我的孩子會安排好一切……告訴他們,不要為我傷心……這是我最后的積蓄,我把它捐獻給圣倫琴教堂……咳……”
她將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交到了格倫手中,同時發(fā)出劇烈的咳嗽。
格倫將錢袋收起,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待到咳嗽聲平歇后,這才說道:“我很想親自為你接引,但我準備將這個儀式,交給他來完成?!?br/> 說著,格倫轉身,看向后方忐忑不安的厄里希。
厄里希趕忙上前,來到老婦身側,恭敬問候道:“格瑞塔夫人?!?br/> “是你啊……厄里希?!碧稍诖采系睦蠇D,使勁地睜開眼,看向這位年輕的牧師,“我看著你在教會中長大,看著你成為一名合格的牧師,想不到是由你來送我最后一程……”
厄里希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還是在格倫的催促下,這才開始接下來的儀式。
“安道爾·格瑞塔,你的生命即將抵達終點,你是否愿意為此生犯下的所有罪行懺悔,讓靈魂重新回歸神的懷抱?”
厄里希將手覆在老婦的額頭,掌心綻放光芒。
“當然,我愿意?!崩蠇D虔誠地回答。
金色的門扉在她的頭頂開啟,身負純白羽翼的天使從空中降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只覺身體放松下來,衰老與疲憊消散一空,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舒適過。
而在厄里希眼中,卻又是另一番光景,躺在床上的格瑞塔夫人深深呼出一口氣,臉上帶著一抹祥和的微笑,仿佛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你做的很好?!备駛悋@了一聲,“通知她的家人吧?!?br/> 先一步走出房間,厄里??吹搅送饷娴群虻谋娙?。
衣著華貴,面色沉重的磨坊主,正握著低聲抽泣的女子的手,不時以言語輕聲安慰。
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在一旁逗弄著老到掉牙,懶散趴在地上的棕色獵犬,望著厄里希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好奇。
“牧師,格瑞塔祖母好些了嗎?”小男孩好奇地問道。
“尼姆巴斯,你的祖母需要睡一會?!北瘋臍庀⒃诜块g內彌漫,磨坊主終于發(fā)話了,“帶著拉多到外面玩吧?!?br/> 小男孩心中的些許疑惑,很快被玩耍的喜悅沖散,他開心地帶著那條老狗來到屋子外,將屋子內的空間留給了大人們。
…………
返回教堂的路上,厄里希一直低頭不語。
親手將一名熟悉的人,接引到云中城,厄里希的心中并不好過。唯一讓他稍感寬慰的是,格瑞塔夫人從此以后,永遠都能生活在愛與寧靜當中。
前方,格倫主教停下了腳步,厄里希一個不慎,差點撞了上去。
“發(fā)生了什么……”厄里希疑惑問道。
一名身著藍色長袍的少女,擋在了他與格倫面前。少女的年紀看起來并不大,金色的卷發(fā)自然垂下,臉上帶著幾分書卷氣。
“我叫倫琴,是來找格倫的。”見厄里希有所疑惑,少女笑著解釋道。
“倫琴……”厄里希更加疑惑了,怎么有人會起和教堂一樣的名字?難道她也是被圣倫琴教堂收養(yǎng)的孤兒?
仔細回憶一番,厄里希卻找不出半點與她有關的記憶。
帶著疑惑,厄里希向著格倫稟報道:“格倫主教,這位倫琴小姐是來找你的?!?br/> “注意你的言辭?!备駛惖闪硕蚶锵R谎郏罢驹谀忝媲暗?,是教廷在東埃拉西亞的神職主管,高階祭司倫琴。論年紀,她可是比過世的格瑞塔夫人還要大?!?br/> 厄里?;炭值睾笸艘徊剑骸罢堅徫业倪^錯,倫琴夫人……”
“別緊張,年輕的牧師?!彼{袍少女擺了擺手,“說實話,我更喜歡你之前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