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驪駱面色緋紅的從他懷里探出小小的頭顱,帶著濃重的鼻音咬唇:“你那般的愛她,為何不告訴她呢?”
瑩白冰涼的指尖,無意識的輕輕拂過火燒一般的耳垂,眼眸忽的暗淡如天上的烏云,前世的她天天圍在那虎狼一樣的宇文景逸身后,哪里注意過這男子的悲歡離合!
往昔看他都是一臉的淡漠清冷,好似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哪怕獨自面對她,他竇大將軍也是一臉的漠然,傅驪駱哪里想得到,這男子的愛竟這般深沉!
竇驍揚唇瓣勾起一抹酸澀的苦笑,拉她冰涼的指尖緊緊握在溫.熱的掌心,在她垂眸那一瞬,突然抬高她的下巴飛速的印下一吻,看著她紅云蔓延至雪.頸,他覺得喉嚨發(fā).緊,雙手倏的圈起她的嬌.軀:“她全心全眼都是別的男子,我又如何強.奪?”
懶懶散散的語氣盡是滿滿的失落和無奈。
傅驪駱伸手環(huán)住他寬闊的脊背,低眸蹙眉,眼瞼上濃密卷翹的長睫毛微微顫動著,像一對盛開的豌豆花。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閉上眼眸深呼吸了幾次,尖細潤白的下顎擱在他肩頭,一顆清淚順著香腮滾落:“你真是個傻子!你不去爭取又怎知她不喜歡你!”
熱.淚灼的竇驍揚肌.膚生燙,抬手拂去她腮邊的青絲,凝著眉眼去看她顫栗緊閉的雙眸,干燥的唇瓣像視若明珠似的去吻她光潔的眉心,抓起她的手擱在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我不會再傻了,這輩子我都要牢牢抓緊你?!?br/> 半斂著秀眉窩在他溫.熱的心口,聽他有力狂亂的心跳,青黛色的蒼穹下雪花像扯棉絮般的卷落,傅驪駱心里莫名的驚駭襲來,似大海卷起的波濤洶涌,她猛的驚醒,一把握緊他的大掌,抬起驟然蒼白的小臉:“那..那你與依兒姐姐的婚約...怎么辦?”
她差點就忘了橫在他們中間的無數(shù)屏障,眼前與她情.意.繾.綣的男子已然有婚約在身,而且他未過門的娘子還是她剛認不久的干姐姐...
一陣冷風蕩起直撲她嬌嫩的俏臉,傅驪駱一個激靈回神,心里卻頓時涼了半截。
竇驍揚垂眸定定的睨著眼前,一張白皙不施粉黛的小臉清麗脫俗,明媚的如那嬌艷的水芙蓉。
“我明日就進宮,去求圣上取消婚約!”
他拉她進懷,雙手輕輕搓著她冰涼入骨的小手,俊逸豐潤的臉上平靜的如那無瀾的碧波。
本來與那永定侯府聯(lián)姻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圣意難卻,況且那軒轅依于他,不過是一枚棋子,他們的聯(lián)姻大抵不過是一樁買賣。
雖然那樁買賣對于他的前途很是重要,但此刻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懷里的女子。
傅驪駱雖知道他的情.意,但他這么不加思索就這么斷然說出取消與永定侯府的婚約,她著實還是驚了一跳,那永定侯府正統(tǒng)的權(quán)勢大族皇親國戚,放眼整個北奕京都,除了榮寵不衰的大將軍府,委實找不出第二家能與之抗衡的大家。
當今圣上能給兩家賜婚,實屬不奇!但想要取消賜婚談何容易!
何況誰人不知北皇宇文凌邕是何等的剛愎自用,又是何等的老謀深算!
他怎么會讓心愛的鐵馬將軍拒絕那般好的貴胄權(quán)勢!
攏了攏脖頸處的紗袖,傅驪駱顰眉去看絮子般的零星雪花,眼里布滿蕭索寒沁的冷意:“圣上要是不允,你該怎么辦?”
嫩生生的小臉微微抬起,明眸清亮的竟把樹枝上的冰晶襯的黯淡無光。
前世的他們就那樣沒有交際的錯過,這一世她不愿再跟他像二條平行線一樣落寞的散開,所以她想知道他心里的籌謀和計劃。
“不允我們就逃..”
他微微勾唇,捉住她冰涼的小手放到唇邊呵氣,淺淺的笑意里帶著無盡的歡暢和灑脫,漆黑如墨的雙眸似大海深不見底:“大不了我舍了這勞什子的大將軍,你斷了那嬌生細養(yǎng)的大家小姐,咱們浪跡天涯你可愿意?”
竇驍揚抬手拂去傅驪駱青絲上的白雪,大掌抖開身上的黑裘錦袍,把她小小的身子按進去,低頭淺笑著睨著懷里的少女。
少女美若遠山,瓊鼻櫻唇,桃腮雪膚,是個頂出色的美人兒,除了這絕色的外表,他更喜歡她有時清冷如梅,有時又嬌俏如桃的小女子姿態(tài)。
傅驪駱吶吶的依偎在他胸口,聽那鐘鼓若捶的心跳,面色漸漸被霧氣籠罩,鬼知道她差點就脫口而出愿意二字!
但她不能,她有包袱,有責任,她大仇未報,怎能那般跟著他去逍遙快活!
無數(shù)個靜寂的夜晚,她都從噩夢中驚醒,那血紅的液體像無邊黑暗的死水欺身壓向她,此世重生歸來,她定要取那狗男女的性命,不然她無顏面對那幾百具白骨森森。
竇驍揚心里一凜,隱去眼底的不安,信手去摸她潤玉般的小臉,入手的卻是一片濕滑的冰涼,不由得心底一顫:“兮兒,我不逼你,你別哭...”
他哀嘆一聲,望了望暗沉的蒼穹,如煙的霧氣像黑紗一般罩了過來,雪花大塊大塊的像破碎的白布一般往下墜,睨了眼半閉水眸的人兒,攔腰抱起她的嬌.軀往山坡下走去:“你放心,我定不會娶別人的,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br/> 傅驪駱抬起哭的皺巴巴的小臉,把淚珠全數(shù)蹭到他的錦袍上,露出晶瑩透白的小小貝齒,梨渦淺淺:“說出來的話可莫要變卦,不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