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越來越濃,遠處的愛蘭爾大草原被一片紅霞所包圍,血染的光芒正好映襯此時亞雷的心情。
這座殘破的孤城小鎮(zhèn)之下,一片狼藉的盔甲和尸骸,戰(zhàn)馬的嘶鳴、座狼的咆哮,金戈鐵馬之聲如踏暮云而來,天色依舊清明,星辰躍上天空,漸虧的夕陽往西落下,城池下的陰影漆黑無比。
漸漸地,當太陽最后一絲光芒沒落在西方遙遠的黑暗山丘,漆黑的夜眷顧在大地上。
“你猜這次他們會從哪個方向主攻?”凱瑟琳從城池一方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餐盤,里面放著一些簡陋的食物,已經(jīng)涼了。
“不知道,不過管從哪個放向進攻,只要破了城,我們就完蛋了?!眮喞滓Я艘豢谟行└砂桶偷陌酌姘徊活櫳砩细珊缘难?,他此時的樣子就如同掉進了紅色的染桶中。
城下本就不深的護城河已經(jīng)被尸體填滿,有獸人的、有人類的,失去了主人的座狼和戰(zhàn)馬都平靜的徘徊在那里,好像它們從不是對手,的確,人類的戰(zhàn)爭將這些原本沒有交集的兩種生物湊到了一起,它們本不是敵人。
護城河的水被染得鮮紅,蜿蜒的順著一條小溪流向遠方。
“看來他們是不準備再進攻了吧?”獸人的攻擊隊伍已經(jīng)開始漸漸撤退,好不容易攀上城墻的狼騎兵也不甘的咆哮一聲再次跳了下去。
“管他呢,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背酝晔澄?,亞雷奮力的將幾具獸人尸體堆在了城墻的缺口處,那里有一個被簡易投石機砸出來的大洞,洞下面是無數(shù)獸人的尸體,他們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其中不少連腦袋都被砍掉了,地上全都沾滿了凝固的血液,這恐怕都是自己的功勞。
“沒錯!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應該絕望?!辈祭锒鞔熘樕细珊缘难獫n,這種黏糊糊的感覺讓人十分心煩:“獸人數(shù)量不多,我們應該能夠守得住?!?br/> 他看了看己方的損失,說出了一個最好的結果,不過并沒有將兩人心中的擔憂抹去。
“不要膽怯!我的孩子們!”這時一位老軍官也走了過來,他面帶笑容仿佛十分滿意他們今天的表現(xiàn):“你們干得非常不錯,如果不是你們,恐怕我們連一天都受不住?!?br/> “保衛(wèi)家園是每一個龐培帝國人民應盡的責任!”凱瑟琳正色道。
“其實……我不應該讓你們留下來的!”老軍官嘆了口氣,目光飄向遠方。
灰色烏云籠罩著四野,獸人的尸體倒臥在地上,背上或咽喉被灰色羽箭刺穿,戰(zhàn)旗已經(jīng)燃燒成了灰燼,卻依舊冒著熱氣,旁邊則是一大堆的頭盔和盔甲、破碎的盾牌和斷折的刀劍以及各種武器和裝備。
在曠野正中央則是一根木樁,上面掛著獸人氏族的戰(zhàn)旗,最頂端還插著一顆人的腦袋,破碎的頭盔上還可以看見龐培帝國的徽記。
這時一個著白袍的牧師眼含著悲痛走了過來,他哀傷地說:“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亞雷他們這才知道,那位許久不見的騎士已經(jīng)在沖鋒中倒下,他們的尸骨可能已經(jīng)和獸人混在一起。
“他不是第一個犧牲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都會下去陪他!”老軍官深深的嘆了口氣,對他們沒有任何保留的說道:“這是我從軍四十多年來遇到的最艱難的戰(zhàn)斗,獸人的后續(xù)部隊可能距離這里已經(jīng)不到二十公里了!”
“有些事情即使最后的結局并不好,但還是必須要有人去做,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應該堅持到最后一刻,為哈馬拉城贏取準備時間?!眲P瑟琳攥了攥拳頭,雖然情況不容樂觀,但是她依然沒有離開的打算:“亞雷,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先離開,畢竟你不是龐培帝國人。”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在侮辱一個武士的勇敢么?我已經(jīng)不在乎危險了,他們?nèi)绻襾淼脑?,就讓那些該死獸人如同飛蛾撲火一樣迎向我的利刃吧!”亞雷面色平淡的說道,引起了周圍士兵的共鳴。
這一晚過得十分緩慢,為了防止獸人深夜偷襲,眾人輪番守夜,不過這一整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獸人沒有進攻,同樣也沒有離開。
經(jīng)過整夜的休息,亞雷終于恢復了一些精神,他站在城墻上迎接著黎明前冰寒的風。
漸漸地,日光照耀在大地上,鑲著紅邊的太陽從黑暗的東方大地露出頭來,黑夜的暗影漸漸消融,大地重新拾回繽紛色彩,草原綠色的浪潮重新掩蓋了那破爛的戰(zhàn)場,盔甲刀劍反射起玫瑰色的晨光。
龐培!不知何時我才能再得見你的容顏;龐培!我的道路依舊無法和你閃耀的河川匯流;龐培!介于高山、平原、深海間的寶地;西方吹拂著污穢的狂風,而光芒和榮耀卻照在帝國的銀樹里;它如同閃亮的星辰一般,閃耀在帝國的每一個角落;驕傲的高墻??!是那位于草原上的雄城!它用熱血與榮耀托起了有翼的皇冠和那黃金的寶座!人類??!你們是否還能捍衛(wèi)銀色的圣樹,還是那西方污穢的風將再度于高山與深海間吹拂??。↓嬇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