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漫坐在凳子上搖搖晃晃,嘴里嘟囔著什么。
“真好??!今天真好!”
“被那個裝x男拒絕就算了,他還敢嘲諷我!戴綠水鬼了不起??!”
“還被那個臭渣男氣了一頓,摳門!老娘瞎了眼!竟然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我呸!”
秦漫漫“呸”那一聲特別亮,似乎有口水都飛濺出去,鄰桌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串兒回過頭看著她。
她小臉紅的像熟透的醉蝦,能掐出紅色的汁液,眼睛迷迷瞪瞪的,氤氳著霧氣。
“媽媽,這個姐姐怎么了?”
旁邊那個小孩兒被秦漫漫這副窘迫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手中的酒瓶就用一個食指勾著,隨時就可能掉在地上,到時候會有一地的玻璃渣子,她要是摔倒,那就……
秦漫漫突然豎起耳朵,沒等小孩子的媽媽說什么,她馬上瞪大了眼睛,嘟著嘴,眼淚汪汪地看著小孩子。
“小朋友……別害怕,姐姐今天就是有點倒霉……”
呵,我豈止是有點倒霉?今天這么倒霉了,差點因為綠豆湯破了相,但還是沒有媽媽的消息……
秦漫漫曾經(jīng)以為當一個人到了足夠倒霉的境地,總會絕處逢生的,會有美好的事情到來。就比如,她用這么多年來到秦家的不快樂來交換她媽媽的消息。
但是她等了這么多年,從初中到大學(xué),依舊沒有她媽媽的任何音訊。秦漫漫不回家的原因就是這個,她爸把她帶回了a市,帶回了秦家,她莫名其妙多了后媽,還多了一個姐姐一個哥哥。
如果是從前不懂事的她,她寧愿回到b市,回到她一直以來和媽媽生活的城市,雖然沒有高端的寫字樓,沒有24小時營業(yè)的商場,但是有媽媽。
媽媽是什么時候消失沒了音訊的,她都快記不清了。
“姐姐姐姐,你別難過!給你一顆大白兔,要甜甜的呀!”
小孩子似乎不怕秦漫漫,走過去展開他稚嫩的小手,一顆大白兔在手里攥的時間久了有點發(fā)潮。
“嗚啊……”
秦漫漫接過小朋友手中的糖,哭得更厲害了,聲音很大,連大街上的行人都不免張望。
從來沒有人在她最難過的時候給過她安慰,因為從來沒有人知道真正讓她難過的事情是什么。
她能依靠的人只有冷姒月,可是冷姒月也是去年在大學(xué)里認識的。她從前的故事,無人知曉。
“老板,結(jié)賬?!?br/> 一個穩(wěn)重低沉的聲音從秦漫漫的頭頂傳來,一件西裝外套隨即搭在她冰涼的肩上。
秦漫漫還在哭,酒精的作用讓她的意識非常不清楚,并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是誰,但是很自然地落在他懷里。
寧遠歸面無表情地看著秦漫漫,才發(fā)現(xiàn)那個炸毛的小貓咪現(xiàn)在安分了很多,上午是小老虎,現(xiàn)在是乖巧溫順的小貓咪。
兩個臉頰酒紅酒紅的,兩片薄唇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不知道是剛剛串上的油還是口紅。
借著夜色和她的酒意,寧遠歸才毫無顧忌地看著秦漫漫。她嘴里還在嘟囔什么,唇齒不清,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是自己。
“小孩,你家人的電話呢?”
寧遠歸是一個特別怕麻煩的人,他不可能像很多小說里那樣直接把醉酒的小姑娘帶回家,何況之后公司和她還有合作,寧遠歸只會讓秦漫漫欠他人情,以后慢慢還。
秦漫漫掏了半天褲子兜,掏出一串鑰匙,輕輕一晃,鈴鈴朗朗作響。
寧遠歸目光落在了那串鑰匙上,無意間看到一顆胡桃,燈光昏黃,他似乎看到上邊隱隱約約刻著一個“夏”字。
這顆胡桃,和家里那顆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