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間氈房點(diǎn)綴在草原之上,呈圓形,中間圍著幾堆火,風(fēng)雪在外,火上烤著肉食,“嗞嗞”作響,香味撲鼻。
夜色漆黑,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的狼嚎音,不絕于耳,這些氈房布成了圓形,數(shù)百名士兵圍坐在火堆四周。
寧不器此時卻是坐在氈房之中,腳邊放著一盆炭火,阿離守在他的身邊,為他研墨,安虎則是坐在外面的隔間里。
“殿下,這都要打仗了,你還在寫什么呢?”阿離輕輕問道。
寧不器笑了笑:“我要安排接下去的所有事情,因?yàn)槭虑楹芏?,所以得一一記下來,以防有變,這封信是寫給卓依狼主的,且莫塵一死,總是要給她一個交待。
她是一個長于隱忍的女人,但如果失去了且莫塵,失去了金狼衛(wèi)的首領(lǐng)卓影……大約是這個名字,那一定不愿再隱忍,或許會攻打唐國。
所以我要給她留下風(fēng)谷部的戰(zhàn)士,就當(dāng)是談判的籌碼,這五千名戰(zhàn)士最多只能死數(shù)百人,否則唐國就會陷入麻煩之中。
這封信是寫給丹山部的,身為草原五大強(qiáng)部之一,上一次納力無功而返,對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懷,這次的事情就是一次機(jī)會。
納力發(fā)兵,卓依就不會有心思南下了,最后一封信是寫給阿碧的,這次我南歸,草原上的事情就只能交給她了?!?br/> “阿碧……”阿離怔了怔,接著連忙道:“是了,我們離開北境也沒告訴她呢,她也會想殿下的……不對,這次胡楊部兵敗,阿碧怎么沒有和我們在一起?”
寧不器微微笑了笑:“我安排她去做其他事情了,所以她避過了這一劫,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br/> “殿下,可是這也是不對的,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嗎?她知道胡楊部兵敗之后,肯定會想辦法回來找殿下的,萬一她去了漢水部,那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阿離低聲道,一臉緊張,寧不器想了想,這才搖頭道:“好了,我都安排好了,你就不需要想這些事情了?!?br/> “殿下,你就和我說說嘛,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胡楊部會兵敗?是不是你提前就知道了漢水部會攻打胡楊部?
本來我還沒有想過這些事情,但閑下來之后,我仔細(xì)想了想,殿下一直以來都是算無遺策的人,似乎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殿下,這一次怎么就會成為漢水部的俘虜呢?
阿離不聰明,但阿離只認(rèn)定一件事情,這世上的事情都不會逃得過殿下的計(jì)謀,阿離覺得,殿下肯定是早有預(yù)謀?!?br/> 阿離低低道,柳眉揚(yáng)著,俏臉上帶著幾分的嗔,她與寧不器雖是主仆,但其實(shí)算是一起長大的,北境這邊本來也沒有太多的規(guī)矩,所以說話并沒有什么顧忌。
寧不器笑了笑,伸手在阿離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誰說小阿離不聰明的?這就是最聰明的地方了?!?br/> 阿離的眼睛一亮,帶著幾分的喜意,寧不器雖然什么也沒有說,但這明顯就是應(yīng)承了她的猜測,她握了握拳頭道:“殿下果然是最厲害的!”
“虎落部南下,梁國陳兵邊境,想要解大唐之危,我一定要回去,所以只能利用這次的機(jī)會了。
我將漢水部與胡楊部的戰(zhàn)爭算計(jì)在內(nèi),也恰恰是利用了草原五部之間的仇恨,只是這一次打垮了虎落部,漢水部的聲威就會達(dá)到鼎盛,這對大唐不利。
所以一定要讓卓依再吃一場敗仗,納力隱忍三年,這一次不同以往,我再讓阿碧給他準(zhǔn)備一點(diǎn)東西,漢水部必?cái)?,哪怕古罕出場也是一樣?!?br/> 寧不器輕輕道,手卻沒有閑著,不斷寫著,直至三封信寫好,他這才放下筆,阿離主動洗筆,隨后將筆黑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