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從“須臾之間”出來，去了023的辦公室。
那顆光腦還是一樣的波流涌動，泛著電鍍光澤，細小的數(shù)據(jù)流流竄其間，偶爾碰撞出一點火花。
023坐在光腦前打061上次送來的吃豆人游戲，房間里都是小人吃豆的啾啾聲。
他白化的銀發(fā)剪短了，還燙了個卷。
061跟他打招呼：“新發(fā)型？”
023虛著眼看一看他：“怎么這個時候來了?！?br/> 061：“主神找我?！?br/> 023：“腦花問了你什么？”
061：“……”
主神確實是一顆巨大的腦形生物，和023看守的有形無象的光腦不同，它有實體，光怪陸離地蠕動，有突觸，有神經(jīng)，像是實驗室里培育著的遠古巨人之腦。
……當然也確實很像火鍋愛好者最愛的腦花。
023擺弄著游戲機：“你怕他聽見？我辦公室跟‘須臾之間’隔了六十個房間。況且我們的初始數(shù)據(jù)中就含有隱私協(xié)約和防火墻協(xié)約。即使是主神也無權侵犯我們的隱私。”
061無奈道：“在我面前說當然可以。但自從你上次跟009提過腦花的事情，他每次開會看主神的眼神都不對勁?！?br/> 023翻了個白眼：“……他叫你來做什么？”
061微微笑了起來：“好事。主神詢問了我最近的工作情況，還說希望我參加一項新型服務項目的拓展計劃?！?br/> 023：“好處？”
061：“執(zhí)行任務次數(shù)上限縮減到120次?！?br/>
問過好處，023才問：“內(nèi)容？”
061搖頭：“不知道?！?br/> “……不知道？”
“我還沒簽下。主神說只是先知會我一聲，等計劃展開后會通知我?！?br/> “實驗的大致情況呢？”
“主神說明，不會違反空間法律和已有的基本條約就是了?！?br/> “120次，挺優(yōu)厚的待遇了?！?23咳嗽一聲，放下游戲機，拉展身體、活動筋骨時，似有意似無意地問，“跟池小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061直覺023這問法有些奇怪，但大概是在擔心他和宿主關系過密，也沒往深處想。
他客觀評價說：“關系還算好吧?！?br/> 023不感興趣地隨口應了一聲：“嗯哼。”
061溫和一笑：“喂，明明是你問的，反應怎么這么冷淡。”
023：“我隨口一問而已。你想聽我說什么？”
061：“比如問問我來找你做什么？”
023掀起一邊眉毛：“你來找我做什么？”
061說：“《哈利波特》全集。麻煩你了?！?br/>
幾分鐘后，061檢查了一下數(shù)據(jù)庫：“收到了，謝謝?！?br/> 023平攤開手心道：“我的獎勵呢?！?br/> 061在懷里掏掏，丟了一小包池小池烤的曲奇過去。
023：“……真的假的？你當我是009？”
061說：“這次來得太急，等下次補吧?！?br/> 023不滿地哼了一聲，也算是放過了他。
等061走出，023將裱花的餅干袋和游戲機一并拿起，隨手放到地上，雙腿交盤，坐在椅上，動手掀開薄薄的桌板，露出了這張桌子的內(nèi)里乾坤。
內(nèi)里是一套交錯密集的通訊線路，密密麻麻有千百條交織縱橫，藍光如海，把023眼里細密的數(shù)據(jù)光流映得愈加清晰。
他手腳麻利地從里面揀出七八十條顯示“在線”狀態(tài)的通訊線路，一一接入自己顱中。
旋即，他眼前閃出一個聊天頻道，頻道名稱為“我和三百六十七個大傻逼”。
[023]：有個好消息，你們想不想聽。
[011]：說。
[182]：說。
[1999]：嗯？
[089]：023，我記得說過很多次讓你改名。
[089]：每次看到這個頻道名稱我就想去你辦公室打死你。
[023]：呵。
[089]：……
頻道里的人插科打諢，轉(zhuǎn)眼間023的語音訊息就被頂?shù)每床灰娏恕?br/> 刷了百來條信息后，總算有人說了句靠譜的。
[139]：我剛才看見061從你房間里出去了。
[139]：所以說是跟061有關的事情嗎。
[139]：和池小池有關？
[089]：差不多。061剛才被主神叫去了。
[023]：內(nèi)部消息，他拿到了個不錯的福利，有機會能提前回去。——他的任務上限次數(shù)減少到120次了。
[1999]：……
[221]：……
[1983]：……
[131]：真的嗎？！！他能回去了？??！太好了??！
[015]：[煙花][煙花][煙花]
[177]：還真是好事情。
[1112]：是啊，我還以為又是023虛張聲勢，最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023]：1112，如果以后不想再下小電影，不用說得這么拐彎抹角。
[1112]：……爸爸！
[1112]：爸爸你看我跪的姿勢標準嗎。
[023]：嗯，還成。
[089]：白毛，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最不支持061和池小池的。
[023]：那是以前，現(xiàn)在不一樣了。
[1999]：是啊是啊，200次任務和120次能一樣嗎？061進來都十二年了，從來不放公假，才堪堪做到過半。
[023]：我之前想，池小池不會等他，他也沒必要抱著虛幻的希望繼續(xù)下去。就這么忘了池小池也挺好。
[023]：但如果他參加那個計劃成功，帶完池小池，最多再忙四五年，他就能回去他原來的世界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