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朗照在魏蘼的臉上,漸漸地感覺到不那么寒冷。
將醒未醒,覺得臉上有些癢,才發(fā)覺在一夢之間已是淚流滿面。
仿佛聽到一聲輕嘆。
她猛睜開眼,連翹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臉的疼惜。
而自己的身上披著一件白裳。
“是連翹姐姐為小長樂披裳?多謝了?!?br/>
連翹搖頭。
白裳似雪,在陽光的映照之下,金絲銀線閃亮如水波蕩漾。
她忙四顧尋找,而連翹又搖了搖頭,說:“王爺已經(jīng)走了。”
用她的絹帕來為她輕輕擦試淚痕,嗔道:“秋涼露重的,也不照顧好自己。再有什么難心事也別在這外頭耽擱一夜呀,這萬一落下個(gè)病根,叫人心里怎么是好?”
有一種心傷,是只管自己咀嚼慢咽,就是不能提,不能問。
一問,便是淚。
魏蘼頓覺得心中萬般委屈涌起,一時(shí)間竟抱著連翹失聲痛哭。
在這偌大的梁王府里,唯有身份低等的宮人連翹真正心疼她關(guān)心她。
連翹又驚又喜又是憐惜,抱著她拍著她安慰著她。
“乖啊,不哭,以后有姐姐在,不叫他人再敢欺負(fù)你?!?br/>
遠(yuǎn)處傳來宮人們嘻嘻的笑聲。
魏蘼突然醒過神來,急忙從連翹懷里掙了出來,尷尬地避開。
“連翹姐姐,這光天化日之下便這般摟摟抱抱,好沒羞哦。”
連翹不以為然,大方回應(yīng)道:“既是光天化日,便是行得光明正大,有什么可怕羞的?”
她拉住了魏蘼連連避開的手,對宮們?nèi)苏f道:“連翹這就與小長樂去稟告王爺娘娘去,從今往后,小長樂便是我連翹的人了,誰也別想再打小長樂的主意。還有,誰敢再欺負(fù)小長樂,要先問問連翹我答不答應(yīng)!”
這事兒好像越鬧越離譜了。
“連翹姐姐你誤會(huì)了?!蔽恨聵O力甩開了連翹的手,悶頭狂奔出了樛木,將連翹的叫喊聲與宮人們的哄笑聲拋在了身后。
可是,連翹卻是個(gè)認(rèn)死理的人,不做不休,直接跟著奔到了王爺與娘娘的跟前來。
可想而知梁王與娘娘的眸子瞪得有多圓。
相互有意的公公與宮女結(jié)成對食,在當(dāng)下已不是什么禁忌,只要稟明了主子,便可大大方方地成為一家子,對外也同樣大方地稱夫妻,如果主子加恩的話,還可以另外撥屋子給他們住。
不過,由宮女開口來求恩典的,似乎還沒有過先例。
這在梁王府也是破天番頭一遭。
“連翹,這等人生大事,你還是再多加考慮考慮?”紀(jì)清悠將連翹打量了一番,又沉思良久,說道:“畢竟……”
大約是因?yàn)榻痿⒒ú檎椅垂?,清悠一夜難眠,面容稍顯疲倦,但依舊和顏悅色地對連翹說話。
“稟娘娘,連翹已經(jīng)考慮好了。連翹此生就認(rèn)定小長樂了,即便他是個(gè)公公,連翹也無怨無悔?!?br/>
“這……”紀(jì)清悠有些為難地轉(zhuǎn)向了梁王。
梁王則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瞧著魏蘼,那唇角勾起又放下,那一抹邪魅浮起又淡去,直將魏蘼瞧得眼冒金星。
“這有什么為難的?只要他們倆你情我愿,本王給他們作主就是了?!彪p眸瞇了一瞇,斜乜了魏蘼一眼,“本王好像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給小長樂作主,對吧?本王這就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