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望著梁王與魏蘼一前一后離去的背影,自語:“這是怎么啦?從未見過他如此心緒不定,發(fā)這么大的脾氣?!?br/> 米嬤嬤斜了蘇木一眼:“這是要大婚了,心躁?!庇謱⒚佳垡粩Q,訓斥道:“剪窗花去,今日再剪不出一只象樣的紅雙喜,就別留在府里了?!?br/> 又拎了小葉子衣領子:“回去喝藥去?!?br/> “不要不要不要?!毙∪~子一溜煙兒跑得無影無蹤。
……
魏蘼一身濕,站在王爺面前只覺得萬般的為難。
折騰了一早上,又回到起點,替王爺更衣。
若說今早為王爺穿衣還尚順手的話,那這會兒她著實的不知失措。第一眼見到他,便心跳如糜鹿,愿意靠近他,親近他,卻萬萬不曾想過一件事。
那就是為他寬衣解帶。
現(xiàn)在她扯著那該死的革帶,無論如何都解不開那玉扣,急得她又拉又扯,越扯就越緊,那扣眼兒索性被絲線纏死了。
王爺就站在那里,張開雙臂,不急不躁,靜靜地等。
魏蘼百般無奈,一低頭便張牙咬去,“噗”地一聲,玉扣掉了下來。
王爺亦“哧”地笑出了聲,依舊將她盯牢著看。
她被那灼灼的目光盯得面紅耳赤,不敢看王爺,低了眉去替他寬衣,猶猶豫豫的,是不是要將他的衣裳從內(nèi)到外全部褪盡?
“好了好了,你別誤會,本王不好男風?!?br/> 魏蘼一愣,一口氣差一點沒有喘上來。
“小長樂,本王懷疑你……”
魏蘼的心提到了喉嚨口,幸好王爺說的是“本王懷疑你是個小女子?!?br/> 魏蘼的面色緋紅,心跳加快十分,將眉心一挑,仰臉來問他:“若小長樂真是小女子呢?”
王爺怔了一怔,望定了她,隨口答道:“那本王就收了你。”
她頓時覺得心頭暖暖,卻又聽到他說:“哈哈,玩笑了,小公公嘛。怪不得小葉子要叫你姐姐哥哥,倒是挺合適。好了,這里不用你侍候了,去換身干凈衣裳,隨本王去滕王府?!?br/> 魏蘼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在逃,從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身邊落荒而逃。
當她換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回來的時候,王爺已經(jīng)將自己收拾齊整,站在書案前,望著窗外那株櫻桃樹。
案上,紫檀木匣里的孤字與冕旒寶珠冷幽幽泛著一股森寒之氣。
“王爺,您留著寶珠,是有所思嗎?”魏蘼心中忐忑,斗膽相問。
梁王未回身,亦如那寶珠般冷幽幽說道:“所謂冕旒,帝上之尊,便是叫臣子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更不可做。寶珠價值連城,其真正喻意是為天下之廣。然于本王來說,不如一個小小長樂港的面糖鮫人來得珍貴?!?br/> 魏蘼望著枕邊的小錦盒,輕聲問道:“小錦盒里,便是面糖鮫人,對嗎?”
王爺淺笑,轉(zhuǎn)了來去將小錦盒捧起。
“本王心之所愿,唯盼有朝一日再以面糖鮫人相贈……”
“贈與何人?”魏蘼緊緊望著那張似沉浸于往事的面龐。
淺淺的笑意漸漸地淡而又淡,攸忽不再現(xiàn),唯剩一聲輕嘆。
“參與昴,動與商,皆為孤?!?br/> 所思所想,難逃一個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