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小甜餅,武當(dāng)內(nèi)銷」
我和他一都長大,二十年。一起完成課業(yè),一起游山玩水,一起迎接邱師弟的到來,一起目睹蔡師兄的離開。
就像我們在麻衣圣教,那般兇險,最后不也全身而退了嗎?可我沒想到,原來無所不能的師兄他,也是會死的。
我眼看著他被萬圣閣的殺手刺穿了心口,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看著他被那人推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一遍一遍地,在我面前跌落,粉身碎骨。我陷進了夢魘之中。
我無數(shù)次伸出手,他無數(shù)次從我的指間穿過,墜入深淵,我沒能接住他,一次都沒。
然后我從夢里驚醒,日復(fù)一日地,被自己困在夢里。
今晚我似乎又在夢里,但這夢和以往不同,我坐在金陵高聳的城墻上,天上是密密麻麻的孔明燈,墻下是面帶歡笑的城中人,我這才驚覺,原來新年已至。
我看到了曾先生。我曾向他詢問關(guān)于我的“天意”。那時師兄還陪在我身邊,笑著撫我的腦袋。
我嘆了口氣,正又觸動令我感傷之事了。身旁忽有人開口問我:“師弟不去也算上一卦?曾先生的卦算的可準(zhǔn)了。”
我猛地一驚,轉(zhuǎn)頭,師兄年輕且尚帶著笑。
我疑,且驚惶地伸手去探,恐又是大夢一場。
是真真切切的溫度從他的面頰蔓延到了我的指尖。
“師弟,又頑皮了。”他笑著捏住我的指尖,這場景頗為怪異,我已是年近三十的人,面容清俊且成熟,而他仍是十三、四歲的年紀(jì),端著一副少年模樣,笑容寵溺地喚我“師弟”。
我不敢妄動,只見他拉著我的手,從城墻上躍下?;蛟S是我見他摔下山崖太多次,竟下意識地伸手?jǐn)堖^他的腰,施展輕,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還未回過神,懷中小孩已是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這是他一貫的動作,我原以為此生再無機會感受。
“師弟真貼心,不過我是師兄,理應(yīng)是我護著師弟的啊?!?br/> 就是這句話,所以你打算我的腿,把我藏起來,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跌下山崖。我心中一堵,只能硬邦邦地扭頭道:“不是說帶我去求卦么?磨磨唧唧地做什么呢?”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很認(rèn)真地握住我的手,道:“走吧。”
他握的很緊,有點疼。我們在曾先生的面前停下。
曾先生看著我,半晌,扭頭問師兄:“這小娃娃是你帶來的?”
我微微一怔,不是很能適應(yīng)這個稱疑,實在是不適合被叫做小娃娃了。
師兄笑的一雙漂亮的眼眸都瞇成一-條縫,他道:“這是我們武當(dāng)很厲害的小師弟,曾先生,給算一卦吧?”
如此看來,當(dāng)年我被他算了一卦的時候,他的表情,以及師兄的言語,和如今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曾先生臨走前壓低聲音道:“你是愿意當(dāng)入世者,還是觀夢者?”
入世者,我想,觀夢者固然痛苦,但至少還能活著。
我希望師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