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臣是禁止隨意面見后妃的,即便是有陛下的準許,也會落下話根,為人所詬病。
更何況此時帝后成婚不久,他更沒有理由私底下去找李錦珍。
得找個和她有些關(guān)系且探望她也不會被懷疑的女子......他余光督見一邊上的蘇暮雪,忽然覺得茅塞頓開,蘇暮雪作為李錦珍的親嫂嫂,應(yīng)當可以接近她的吧?
只是不知曉蘇暮雪是否愿意出面。
這事還是先和李大哥商量下會比較妥當。
他有了定奪后,也便不理會南子笙對他隱隱約約投來的眼神,只靜坐在一旁,和女眷們相隔甚遠。
按道理,他要給李錦珍找近身嬤嬤教授宮中禮儀了。只是他在外三年,臨近才歸,實屬是人脈稀薄,不知從哪里找來這么些人,也不知曉該去找誰詢問這樣的事。
倒是坐在一旁的蘇暮雪柔聲搭話道:“大人?!?br/> 南廬淵應(yīng)聲,稍稍側(cè)了側(cè)身子,面向蘇暮雪,溫和道:“少夫人請講?!?br/> 蘇暮雪抿唇略微組織了下措辭,才委婉道:“不知大人是否傾慕陸姑娘?是近來有了嫁娶的打算么?”
這話一出,南廬淵還未搭話,便感到有一道目光投到他的背脊上,寒意森森。
然而他并不為所動,反倒因聽了這話,似是心情大好,愉悅地應(yīng)道:“是,陸姑娘已答應(yīng),她的母族那邊屆時會來南商的,陛下也已應(yīng)允。”
蘇暮雪是何等冰雪聰慧,一聽這個,結(jié)合李陽關(guān)和她探討過的些許事情,驀然便明白南商和西唐是要打破堅冰,對未來兩國貿(mào)易作出一些嘗試,因此理解地笑笑,安放下心來,打消了憂慮:“那便是最好,陸姑娘的母族尊貴,未必比不得大人,大人莫辜負了她。到時還望能得二位青睞,賞杯酒喝?!?br/> 南廬淵笑起來,道:“都互相幫扶過,少夫人何必見外。怎的如今還生疏了。若少夫人不介懷,廬淵當喚少夫人一聲嫂嫂,又豈敢不叫你們來吃喜酒?!?br/> 蘇暮雪笑著應(yīng)道:”那便喚暮雪為嫂嫂罷?!?br/> 忽而南子笙插進嘴來:“那么,也不介懷子笙一同罷?”
南廬淵回頭看了她一眼,客氣道:“倘若殿下覺著自己方便去,臣自然不敢怠慢?!?br/> 南子笙冷笑一聲,還未來得及反諷,李錦珍便也插了一句:“那臣妾便腆著面皮去蹭一杯沾沾喜氣了,反正臣妾沒做虧心事,心里沒鬼,去也是堂堂正正?!闭Z音未畢,還頗帶挑釁意味地瞟了南子笙一眼。
蘇暮雪掩唇而笑,朱顏半遮,眸光卻不著痕跡地從南廬淵身上投到南子笙身上,只蜻蜓點水地一下,哪怕并未參與南子笙與南廬淵之間的交鋒,也多少猜到南子笙是做了什么,不僅惹惱了南廬淵,也得罪了這位南商王后。
除非她冒犯了南商王,不然不會有這么結(jié)果。
心下已有三分猜測,只是還未等有機會同南廬淵確認。倘若南子笙真是對南商王不利,那么這人必定不能深交。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南商王有多縱容他這個姐姐。
倘若南子笙還有一點良心,就不能干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宮人端了熱茶上來。南廬淵和蘇暮雪接過茶,等李錦珍先小啜一口,才飲茶湯,潤潤嗓子。
南廬淵便好似剛想到什么似的,裝的一派天真無邪:“一飲這桑茶,廬淵便想到城南有間茶館兒,煮桑茶的手藝是一絕。不知李大哥和嫂嫂何時有空閑,咱們聚一聚,也好拜托嫂嫂一些有關(guān)沈陵的事。”
蘇暮雪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眸光清淺,映著杯中茶葉起起伏伏,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笑得張沈陵只是其一,還有些事不方便擺到明面上說,因此也便小啜一口熱茶,從容應(yīng)道:“擇日不如撞日,巧在今日我家官人也沒別的事務(wù),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南廬淵笑著輕輕歪了下腦袋,而后舉盞道:“廬淵稍后回去準備?!?br/> 而后朝李錦珍敬道:“娘娘,您的近身嬤嬤,臣隔日會送來?!?br/> 李錦珍這一輪番下來,明白南廬淵似也不喜南子笙,對南廬淵的好感便增了些,便也笑面相迎道:“那便有勞大人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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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巷尾,終日為腐舊篷布所掩蓋,不見日月,亦無半縷光芒透進來。巷子里有一處荒廢破落許久的宅子,門窗已經(jīng)破損成一灘石塊朽木,里面漆黑不見五指,蛇鼠的臭氣和潮濕的腐氣交雜在一起,一旦走近,那難以言說的氣味便撲面而來,鮮少有人愿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