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古樸典雅的木屋內(nèi)。
白衣蒙面少女此時站在床邊,胸前的白衣已被血染紅,高聳的胸脯正上下起伏,丹鳳眼中是無盡的急切與關(guān)懷。床沿邊坐著一個身穿灰衣道袍的背影,此時他正握著床上的白色木乃伊的手腕號脈。
白色木乃伊躺在床上,除了臉上的白布放過他的眼睛與嘴巴,鼻子以外,全身纏滿白布。雙眼緊閉,慘白的嘴唇已干裂,兩三塊枯皮翹著腦袋。
這躺在床上的白色木乃伊正是楚星夜。
“白爺爺,他怎么樣了?沒事?!”韓曦月站在白老的身側(cè)輕聲問道。
灰衣道袍的白老雙眼緊閉,下巴留著一撮白胡須,皮膚宛若嬰兒的皮膚,白里透紅,兩道黑色眉毛安靜的立在眼框上,后腦勺用黑繩捆扎著一把發(fā)辮。
白須老者從楚星夜的右手碗上收回紅潤白嫩的右手,睜開雙眼,笑著說道:“沒事了,躺個五六天他就會醒的。”
白須老者是天玄道宗最強大的三名玄藥師之一的存在。而玄藥師是玄修界中,以醫(yī)藥為修煉道路的一類人的總稱呼,好比煉器師、陣法師、傀儡師一般的存在。
玄藥師之強大可以煉制丹藥,提高人修為,治人性命,更能以藥殺人。
救人于有形,殺人于無形中。
讓眾玄修者懼之,愛之,敬之。
玄修千人中唯有一人為玄藥師的稀少注定其不凡,而玄藥師的大能之輩在玄修界比鳳毛麟角更稀有。
一個人成為玄藥事的基本條件就是:體內(nèi)的玄根具有火木雙屬性,而雙屬性的玄修者在這個世界本就稀罕,再以玄藥師的特殊地位注定其不是一般玄修者可以得罪的存在。
每一名玄藥師都是一個宗門的重要寶貝,而每一名具有成為玄藥師資格的弟子都是宗門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
玄藥師中分別有:以治人最主的名為藥師;以煉丹為主的為丹師;以殺人為主的名為毒師。其中三者皆具且厲害的被人尊稱為‘仁師’。
呼~~
韓曦月吐出一口氣,這一吐把心里壓著的擔(dān)憂,著急全部吐了出來,整個人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飄在空中。白衣少女看著躺在床上的楚星夜,雙眼射出喜悅的光芒,暖暖的,睫毛微微地跳動著,臉上綻放出夏日的喜悅。
從楚星夜的身上拽回目光的韓曦月,看向白老。
白老偏過頭,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后者的視線中有一絲莫名的遲疑。
“白爺爺,你有什么話就說吧?!表n紫云說道。
盯著白衣蒙面少女的黑瞳,白老輕嘆一聲!偏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家伙,這么小的年齡就要承受如此重的苦難,真難為他能堅持到現(xiàn)在,他說:“一件好事,一件壞事,你要先聽那一個?”
“他真的沒有事嗎?”
“你這是把兩個問題一起問了好不?!卑桌蠈n曦月翻一個大白眼。
“說吧!”韓紫云看向躺在床上木乃伊似的楚星夜,心想他在夢中是笑還是哭呢?
“他身體所受的外傷與內(nèi)傷只要服老夫的藥,過半個月就可以活蹦亂跳,這一點不是老夫吹牛。老夫?qū)ψ约旱尼t(yī)術(shù)還是自信的,你瞧瞧,剛才這小子連脈搏都沒有了,現(xiàn)在脈搏聲如細(xì)雨聲?!?br/>
“——白爺爺,你所說的壞事是何?”
“你這丫頭就是沒有耐心,你父親呢?他還在外面?他小子可還欠老夫一頓酒啊!這小子,”
“白爺爺,你又岔開了話——他究竟如何?”韓曦月鎖起眉頭,聲音急切。
“你這丫頭太像你娘了,”白老右手捂上嘴唇,糟了,老頭又說錯話了。雙眼無辜的一陣眨巴。
“你繼續(xù)說吧!”韓紫云閉上眼再睜開雙眼,眼中的悲傷一掃而空,只是不知她內(nèi)心的悲傷又要在心中發(fā)酵多久!
“這小子命大。這么重的傷,若非有老夫在,他非得一命嗚呼哀哉,”
——“我替他感謝您了,您不用岔開話題?!表n紫云半躬身向白老行一禮。
白老眨巴一下眼睛,用手輕拍一下自己的白胡須說道:“他的傷勢雖沒問題,可他的丹田已經(jīng)破了?!?br/>
后退一步險些摔在地上的韓曦月說道:“你…你是說…他…他的天破了!??!”
白老點點頭,“有一道裂縫貫穿他的丹田,丹田已是殘破的戰(zhàn)場,毫無生機(jī)。”
“這…這怎么…可能!不會的…你會不會,”
“這是真的。他在戰(zhàn)斗中使用了一招失傳已久的碎丹斬,此招以丹田內(nèi)的玄氣逆斬向丹田,從而在瞬間爆發(fā)出強大的力量……其代價就是丹田毀滅,相當(dāng)于自爆丹田,卻比,”看著白衣蒙面少女丹鳳眼流露出的悲傷,白老閉上嘴巴。
“您可有辦法修補他的丹田?”韓曦月問道。
“這難于上青天。”白老低下頭,雙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
若是一個人的丹田破了,此人終身再無法修煉——除非有仙跡的發(fā)生。
慢慢的蹲在床邊的韓曦月,床上躺著木乃伊似的楚星夜。雙手十指抓緊白色床單,“他醒的時候,麻煩你們別說有關(guān)修煉的事。我現(xiàn)在就去找爺爺,看他能有什么辦法?!?br/>
話落,人已轉(zhuǎn)身離去。
地上躺著一滴淚珠,靜悄悄的睡著,一定會有辦法讓你恢復(fù)丹田的,我韓曦月承諾過要讓你可以修煉!一定可以的。
白老回頭看向床上的木乃伊輕聲說道:“她竟然能為了你去見他,若是以后你敢傷害到她,老頭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即使你是他的兒子?!?br/>
抱著黑盒子的光頭少年,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白衣蒙面少女從他面前跑去,眨眼消失在盡頭。
李陽眉頭一皺,心升不好的感覺,緊接這感覺讓他察覺時已消失不見。
抬腳踏進(jìn)門內(nèi)的他,穿過院中紫的,白的,紅的花蒲,順著走廊來到一間小房間外。一眼瞧見木乃伊似的楚黑子躺在床上,一旁白老正彎著腰撿什么東西。
“白老,您要俺取的東西俺拿過來了。楚黑子,沒什么大礙吧!”李陽把懷中的黑盒子遞給面前的白老。
“放心,死不了?!卑桌险酒鹕硗庾呷?,“你把東西放在老夫房中,老頭,我啊!出去走走?!?br/>
“好的,您醫(yī)術(shù)真高明。”
“——高明個屁?!?br/>
“怎,”李陽轉(zhuǎn)頭剛說一個‘怎’字門外已無人,這老頭動作也太快了吧!
他坐在椅子上,竹椅發(fā)出咯吱一聲!說:“俺坐你,這是你的榮幸,你竟然還抗-議,真不像話?!?br/>
“真不習(xí)慣躺在床上的你,快點好起來吧?!彼粗灸艘了频某且?,虎目微微的發(fā)呆。
一座雄偉壯觀的山峰懸崖邊,站著一位身穿麻衣的老者,一頭白發(fā)披在腦后,頑皮的幾縷白絲順著風(fēng)兒輕輕地擺動。
雙腳踩在懸崖邊一塊巴掌大的青石上的他,整個人如扎根在懸崖邊的古松一般。
一陣腳步聲從他的背后響起,緊皺的眉頭松開。
站在麻衣老者身后五丈遠(yuǎn)的白衣蒙面少女,丹鳳眼上的睫毛微顫,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半握拳,耳邊的幾縷青絲在微風(fēng)中舞動
“你的心亂了。”一道悠悠的聲音從麻衣老者身上響起。
“若是心死了,它還會跳動嗎!又何來的心亂。”韓曦月說道。
“此事你不應(yīng)該過問,一切自有定數(shù),你更應(yīng)該專心修煉?!甭橐吕险哒f。
“人定勝天,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爺爺!”右腳往前一邁,腳又退回,韓曦月雙眼中的悲傷正在掙扎。
“又有幾人勝過這天地?在天地眼中我們皆是比螻蟻大的生靈。”
“難道人破碎的丹田就無法修復(fù)嗎!一定有辦法修復(fù)的對不對。爺爺!!”韓紫云往前連邁兩腳,眼中的死地又生出一株希望的綠芽。
“若是白澤都無能為力,爺爺也沒有辦法?!?br/>
“就因為他成為廢物,爺爺就打算拋棄他嗎!呵呵?。∫荒昵八鸵呀?jīng)被拋棄了?!表n曦月說道。
“玄修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你我只能順勢而為。”麻衣老者并不轉(zhuǎn)身,聲音冷似殺人后的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