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此時的表情,如果要形容,那只能用深淵了,因為傳說只有哪里才有著如此多的負面情緒。只聽胖嬸重重地哼了一聲:“什么風(fēng)?西北風(fēng)!”
說完,胖嬸也不等陸嘉年邀請,自己越過他大步走進了屋內(nèi),瞧準了陸鴻剛平日坐的那把小板凳,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小板凳頓時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西北風(fēng)?”陸嘉年愣了一下,但見胖嬸已經(jīng)進屋了,他只得趕緊關(guān)上門追了過去。
“胖嬸,發(fā)生什么了,誰惹您不高興了,小年幫你出氣。”陸嘉年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臺子上的水壺給胖嬸倒了一杯水,只不過外屋的溫度實在太低,水面上肉眼可見的飄著一層細細的冰碴。誰料胖嬸接過水杯后,一抬頭竟將這杯混合著冰碴的水一飲而盡,看的一旁的陸嘉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牙床子。
水喝完了,但胖嬸的火氣卻沒因為這一杯冰水而削弱分毫,她將杯子放在腳邊,哼了一聲道:“誰惹我生氣了?這村里除了你家五絕,還有人敢惹我生氣嗎!”
陸嘉年雖然早就有心里準備了,但聽到胖嬸說出,還是讓他滿臉尷尬,開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幾分。
“五...五絕它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它怎么了嗎?我們家留著過冬的食物,全被它偷吃光了。這大雪天的,可讓我們怎么活啊!”
說到最后,胖嬸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震天動地,使得屋里裝睡的兩人,急忙將枕頭蒙在自己頭上,才能略微減緩一些沖擊。
胖嬸身旁的陸嘉年可沒地方躲沒地方藏的,自是首當其沖,被震得頭暈?zāi)垦?,身體都跟著打起了晃兒。
好在胖嬸的哭聲來得快去得也快,嚎了幾嗓子后,便就停了下來,她伸手抹了抹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眼淚,對著陸嘉年說道。
“小年呀,不是嬸子非要來招你們煩,我也是真的沒辦法了。那可是我們家一冬天的糧食呀,現(xiàn)在大雪封山,你牛叔也沒辦法出獵,這...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說著說著,胖嬸子的哭聲又要漸漸起來,嚇得陸嘉年趕忙上前制止。
“胖嬸,我懂,都是五絕的錯,你先別哭,五絕都偷吃了什么,我賠桑幣給您。”
聽到陸嘉年說賠錢,胖嬸剛要揚起的嗓音戛然而止,她看著陸嘉年,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疏導(dǎo):“這不是桑幣的事,這大雪天,我們沒地方弄吃的啊,桑幣再好也不能用來吃呀?!?br/> 陸嘉年聽后撓撓腦袋,臉上盡是為難之意,嘟囔道:“也是啊,桑幣也不能充饑用,這怎么辦好,要不你把我家的存糧先拿走點應(yīng)急,等風(fēng)雪停了,我讓阿爹去城里多買一點給您家送去...”
聽到陸嘉年的話,胖嬸子沉思了一會才做出了決斷:“算了,要不就給我桑幣吧,這大雪天的,你們兩個小家伙也得有人照顧,還是讓我家老牛去吧,只不過這推著車,出山進山的路確實太難走了,如果能在城里雇輛馬車來代步就好了,只是這雇車也不便宜呀...”
陸嘉年雖然小,卻也聽出了胖嬸子話中的意思,畢竟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因為五絕跟大半個村子的人都打過交道了,便急忙開口道:“車費我們來付,就是還得麻煩大牛叔去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br/> 胖嬸子擺了擺手道:“沒事,反正這大雪天的大牛也是在家待著?!?br/> “那就勞煩大牛叔跑一趟了,我這就去取桑幣。”說完,陸嘉年一路小跑的回屋中取出了一個小布袋。
陸嘉年拿著布袋,卻沒有立即遞給胖嬸子,而是有些扭捏的說道:“胖嬸...最近大雪封山,阿爹也不能出去打獵賺錢,家里就還剩下八十個桑幣,我也不知道夠不夠頂過冬季的,如果不夠,等明年開春了我們再慢慢還您,可以嗎?”
話閉,陸嘉年才將布袋遞給胖嬸。
胖嬸聽后接過錢袋,數(shù)了數(shù)確實不多不少八十枚桑幣。看著布袋中的桑幣,胖嬸猶豫了一會后從中拿出五枚桑幣塞回到陸嘉年手中,隨即抬手在陸嘉年的小臉上摸了摸道。
“好孩子,你們也不能一點不留,這五枚你留著萬一有事也許能應(yīng)個急,剩下的就這樣吧,省吃儉用應(yīng)該也夠我們過冬了。你當初幫過小虎子,嬸子還欠你的情呢,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了,嬸子也不好意思后者臉皮來,哎...”說著,胖嬸長嘆了口氣,眉宇間盡是痛苦之色。
陸嘉年臉頰抽搐,不光是因為胖嬸子的手粗糙的就跟砂紙一樣,蹭的自己又疼又癢,同時心中也在暗暗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