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祖墳失火,消息片刻功夫就傳遍了太原府。
山腳下聚集了許多民眾議論紛紛。
崔氏族人每日都會在祖墳周圍巡視,既然守衛(wèi)這樣嚴密,墳塋突然失火,八成不是人為,所以眾人先想到了天雷。
“崔氏這是怎么了?”
“該不會犯了什么忌諱吧?這幾年崔氏也沒有什么重要的族人入葬啊。”
“要說定寧侯這一支,上次是那位定寧侯夫人?!?br/> 定寧侯夫人的事許多人知曉。
定寧侯府突然送回族中一具棺木,說是死去的定寧侯夫人。
這位夫人的喪事辦得十分簡單,排場尚不如太原城中富貴人家的女眷,可見這位夫人不受待見,最大的尊榮也就是安葬在崔氏祖墳罷了。
不過這也讓不少人羨慕。
“大戶人家,供奉不斷,死了也能享福?!?br/> “死都死了,還說什么福氣。”
顧明珠聽著這些話,想起自己臨死時的情形,被箭射中的胸口是那么的疼,她不甘心地掙扎著,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在乎,留下的不過是茶余飯后的談資。
她珍愛的性命,在別人眼里不值一提,所以現(xiàn)在她要將它好好地握在自己手心中,保護自己和家人,享受屬于她的人生和快樂。
顧明珠擠在人群中仿佛只是在看熱鬧,卻小心注意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目光撇過不遠處,果然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俞媽媽低著頭混在民眾中向前走著,顯然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這里離開。
顧明珠微微一笑,戲演完就要退場,哪有這個道理,怎么也要謝謝看官的厚愛,心中思量著,她悄悄地靠了過去,趁著俞媽媽不備伸出了她的七寸金蓮。
這些日子她經(jīng)常在外跑來跑去,腳下生風,頗有些準頭和勁道,不輸于那些絆馬索。
俞媽媽一個趔趄立即摔了出去。
顧明珠若無其事地將腳收回,伸出手要去攙扶俞媽媽,沒想到俞媽媽摔得太過著急了些,她沒能挽住俞媽媽的身子反而不小心一拳打在了俞媽媽腦后上,將俞媽媽一下子打得暈厥。
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等眾人看清楚的時候,俞媽媽已經(jīng)趴在地上。
“這是崔家的管事媽媽。”
顧明珠縮在人群中,捏著嗓子喊了一聲。
消息開始散開。
崔家的管事媽媽,自然要扶起來送給崔家人,定能換來崔家的答謝,眾人七手八腳將崔媽媽抬起來,吵吵嚷嚷著送去還給崔氏族人。
崔氏族人見狀也讓人前來查看。
“是俞媽媽?!?br/> “俞媽媽怎么會在這里?”
崔渭聽到身后傳來聲音,不禁快步走到俞媽媽身邊,當看清楚俞媽媽那張老臉之后,吩咐身邊人:“將人先送回家中……”
崔渭的話還沒說完,身后傳來崔禎的聲音:“不急,將她留在這里,我還有許多話要問她?!?br/> “大哥,”崔渭立即勸說,“這樣不太好吧,畢竟人多眼雜?!彼讲湃ゲ閱?,已經(jīng)知道俞媽媽帶了道士進祖墳,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母親的意思,幸好了解內(nèi)情的族人不多,他囑咐族人不要亂說,過后再想法子做遮掩,也許尚能瞞過族中長輩。
可是俞媽媽如果出現(xiàn)在眾多族人面前,再有什么不妥的言語,那可真就無法挽回了,母親定會受族中長輩責難。
崔禎冷冷地道:“祖父的墳塋被炸,那些火藥如何運進來的?無論是誰都要給族人一個交代。”
炸墳塋,定是有人盯上了墓中的陪葬,崔渭道:“大哥放心,我定會查明此事,只要知道那伙賊匪的下落,就將他們盡數(shù)抓來送去衙門?!?br/> 崔禎抬眼看向崔渭:“無論哪里都會有盜匪出沒,如果真是因為盜匪讓崔氏有此磨難也沒什么,不過就是將盜匪抓住,再多花些銀子將祖墳修繕好罷了?!?br/> 崔渭聽懂了崔禎的話外弦音不禁低下頭。
“可如果有人暗中算計我們崔家,我們崔氏還有人因此上當,那就是大事,”崔禎目光威嚴,“到了這時候,你還一心想著遮掩,真的釀出禍事來,你要如何承擔?”
崔渭不禁吞咽一口。
崔禎道:“今日我就在祖宅中說過,誰再敢打什么主意,我絕不姑息,你當我說說就算了嗎?”
崔渭不敢再多言語。
崔禎看向周圍淡淡地道:“引爆火藥之人還沒有找到?”
“沒有,”崔渭抿了抿嘴唇,“我讓親衛(wèi)四處查看,沒有看到那幾個人的身影,就連族中子弟說的那兩個道士也不見了。
照常理來說,就算那些人逃走了,也會留下些許蛛絲馬跡,可是突然出事,大家忙于救火,地面上到處都是腳印和水跡,鬧得一片混亂,就算再好的追蹤術(shù)也找不到什么線索?!?br/> 崔禎沉默不語,崔渭接著道:“敢來我們崔家盜墓,那些人定是悍匪,我立即就去府衙,將周圍的盜匪全都抓住審問,想必會有個結(jié)果。”
“這么多年還是如此魯莽,”崔禎教訓弟弟,“我早說了這件事沒那么簡單?!?br/> 沒有誰會這樣大張旗鼓的盜墓,還點燃了祭堂,這樣的做法分明是故意引人注意,他剛剛懷疑那村落的地動是火藥所致,立即就有人來炸崔家祖墳,如果不深思量,就會誤以為那些藏匿的村民在報復他,結(jié)果就是一怒之下入山抓人。
既然如此費心思的安排一切,總要留下人證招認罪行,就像金塔寺的死士一樣,這才符合那些人一貫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