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市,東山市經(jīng)濟重市。
其轄內(nèi)六區(qū)五市藏龍臥虎,自古至今,能夠一統(tǒng)青市地下勢力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青爺孫長青。
五十年前,孫長青帶領(lǐng)一干兄弟,打遍五區(qū)五市,唯有市南區(qū)沒有被他們踩下來。
那是一場沒有輸贏的對決,幾個當事人都不曾對外說起當夜發(fā)生過什么。大家只是知道,那夜之后,孫長青的人全部撤出了市南區(qū),剩下的都是霍遠征的人。
霍爺這個敢單槍匹馬跟孫長青干的男人,不知是因為年紀大了,還是根本無心插手江湖事,市南區(qū)漸漸成了這六區(qū)五市中最亂的一個攤子。
曾經(jīng)面對六桿獵槍眉頭都沒有眨一下的霍爺,今天卻是被葉初九的一句話給說的埋頭苦思起來。
葉初九沒有再說些什么,只是靜靜地坐在車里。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急。特別是坐在他旁邊的還是一個老江湖,他更不能著急,他只能等,等著對方想明白這個事。
車子在第四個路口停下來的時候,霍爺才神情凝重地抬起了頭,嚴肅地看著葉初九問道:“初九,你想要什么?”
葉初九用同樣嚴肅的神情看著霍爺,一字一字地說道:“公道!”
霍爺微微一愣,很顯然,葉初九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魻敯櫫税櫭?,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說道:“公道,呵呵,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流行這一套了?!?br/> 從霍爺?shù)恼Z氣中,葉初九就知道,霍爺已經(jīng)心動了,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再添一把火,讓這個老家伙心中那團火再次燃燒起來。
葉初九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霍爺,沉聲說道:“霍爺,當年,您為了讓青市三教九流的兄弟們有口飯吃,您站出來向青爺討要了個公道。我是個山野村夫,沒您那么高的覺悟,為國為民那種大事我干不來,我今天只是想替我小姨夫討個公道!”
霍爺面無表情地看向葉初九,語重心長地說道:“初九,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以前的人,只是要口飯吃?,F(xiàn)在的人,要的不光是一口飯了。市南區(qū)的水,比你想象的雜。李龍就是因為沒有看透這池水,才落得了今天的下場。你要做什么,我不想管也不想問,我只想勸你一句,凡事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br/> 聽到這句話,葉初九緊攥的拳頭總算松開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苦聲說道:“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呵呵,好小子,我還以為你真不知道害怕呢。”霍爺被葉初九那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給逗樂了,不由自主地敲了葉初九腦袋一下。
葉初九撓了撓腦袋,傻笑著說道:“嘿嘿,霍爺,我這不就是因為害怕才來找您的嘛。”
霍爺面帶自嘲地搖了搖頭,道:“行了,就到這吧。還是那句話,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你好自為之吧。阿光,停車!”
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路邊,霍爺親自替葉初九打開了車門,關(guān)心地說道:“快六月了,天就要熱起來了,多喝點水,省著上火。”
葉初九恭敬地朝著霍爺點了點頭,信心十足地說道:“霍爺,放心吧,這個世界上,只有女人能讓我上火。您老路上慢點,我走了!”
說罷,葉初九就頭也不回的下了車。
霍遠征眼神灼熱地看著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葉初九,情不自禁地感嘆道:“老了,老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啊?!?br/> 司機阿光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來,意味深長地說道:“霍爺,這個小子不錯?!?br/> 霍遠征心事重重地關(guān)上了車門,一臉擔心地說道:“有膽、有謀也有心,的確是不錯??墒?,現(xiàn)如今的江湖早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江湖了,他的優(yōu)點恰恰成了要他命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姓葉!”
阿光面色沉重地看著霍爺,有些糾結(jié)地說道:“霍爺,這年頭,想找個這樣有身手、有膽子、有謀略又講公道的家伙,難啊?!?br/> 霍遠征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嗯,我明白了。看看吧,看看他這事能夠處理的怎么樣。開車吧!”
老式的紅旗車,就像滿腦子老思想的霍爺一樣,在那些新式的、漂亮的汽車的夾擠下,速度有些過慢的向前挪移著。
看著艱難的向前移動著的紅旗車,葉初九就想到了剛剛霍爺從新貴園出來的情景,沒有昂首挺胸,也沒有小弟的簇擁,有的只是一種令人心生嘆惜的落寞。
不由自主的,葉初九就想到了楊孽,有些傷感也有些憤恨地說道:“舅姥爺,你說的對,像你那種滿腦子大仁大義的人,最后的下場都是如此。這年頭,當好人,太他娘的難了!”
“嗡……嗡……”
褲袋里邊手機的震動聲把葉初九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大哥二字,葉初九的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
“他打電話來干什么?”懷著滿肚子的疑問,葉初九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下。
“喂,是初九嗎?”電話一接通,聽筒里就傳出了葉正德焦急的聲音。
“是我。”
“初九,你現(xiàn)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