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嵐作勢要松手,墨色小葫蘆在風里顫巍巍地晃動起來。
阿吹連忙道:“別別別——算我求求你了——”
可迦嵐不為所動,任他如何心急如焚,淚如雨下,都是一副冷漠模樣。
阿吹又氣又怕,哇哇大叫:“你個死狐貍!就知道拿寶器脅迫我!”他在渡靈司中,一向受人敬重,何嘗受過這樣的氣。
“我就算告訴了你,你又能怎么樣?你可……可真是氣死我了!”腳下一滑,阿吹跌坐在地上,伸手抱住迦嵐的腿,“那正冊,便是我也看不到,何況你?!?br/> 他把眼淚擦在迦嵐褲管上:“當然,你非得知道,我也奈何不了你。告訴你就告訴你吧,正冊一直在渡靈司中,但你就算去了,也不可能看到。”
“我家主人法力通天,絕非你一個小小妖怪可以匹敵?!?br/> 眼角上掛著的淚珠晶瑩剔透,被他一把抹去:“勸你還是死心算了,不要以為拿我當質(zhì)子,渡靈司便會將正冊拱手奉給你?!?br/> 迦嵐垂眸看他:“你還不配當質(zhì)子?!?br/> “什么?”阿吹不敢置信,“你竟然敢說我不配?”
迦嵐收回手,將葫蘆扣在他腦門上。
“啊”的一聲,阿吹跳開去:“你個沒心沒肺,冷血無情的死狐貍!”
迦嵐抓著葫蘆,笑了笑:“不是你自己求我,讓我把寶器拿給你看的嗎?”
“我眼睛又沒長腦門上!”阿吹捂著額頭,在風里大罵,罵了半天嗓子一癢,他大聲咳嗽起來,“咳咳、咳……算了,懶得管你,你要尋死,我又有什么辦法……”
左右他想看正冊,就非去渡靈司不可。既然要去,寶器也就不用發(fā)愁了。
阿吹在心里飛快地盤算,等到了渡靈司,看他怎么收拾這群人。他雙手叉著腰,挺起肉乎乎的小胸膛:“走不走?領(lǐng)你去看正冊。”
至于到底能不能看到,可不歸他管。
山上風大,吹散了阿吹的頭發(fā),朝天辮開成一朵花,紅繩便是墜落的花蕊。
他伸手抓了兩把,卻沒能綁回去,哭喪著一張臉來看唐寧。
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的小孩兒。
唐寧只好嘆口氣,上前去替他扎好:“如何?”
“看不出來,你手倒是挺巧?!?br/> “看不出來你為什么要看我,怎么不讓狐貍給你扎辮子。”
阿吹面露嫌棄:“不說他了,說說正經(jīng)事兒吧?!彼灰豢催^在場幾人,最后目光停在唐心身上。
“這人吧,終其一生,免不了都要去一趟渡靈司,但這去的都是死人。活人進去了,死是死不了,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事,我可說不好?!?br/> 他盯著唐心,話卻是同迦嵐說的:“若是主人發(fā)火,我可不會替你們出頭。”
迦嵐還是那副模樣,笑微微地道:“就你,出不出頭,想來也沒有什么分別?!?br/> 阿吹聞言,氣鼓鼓地在虛空中拉出一道紅光。
要不是這扇門,只進不能出,他早就回去搬救兵了。
他伸出手,將紅光往兩邊拉開。虛空中,仿佛睜開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里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阿吹站在裂口邊上,招呼他們:“來來來,排好隊,一個一個往里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