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劉招弟確實(shí)來來著?!币淮┲疑坦拥呐说?。
趙蕾還沒來得及喜,又聽那人道:“可她走的時候沒拿糧食,俺們當(dāng)時在院里看得輕輕楚楚?!?br/>
院里不時有人附和兩句,趙蕾暗嘆劉招弟不顯山不露水,竟然不少人都向著她,還作起了“假證”!
趙蕾也不去看低聲議論的眾人,直接道:“招弟嫂子,你再好好想想。當(dāng)初大隊長裝糧食的底子還在大隊里放著,大家伙買糧食的賬單也還在,嫂子你有沒有拿三十斤糧食,查一查單據(jù)很容易就能看出來?!?br/>
果然,劉招弟聞言一慌,臉色發(fā)白吞吞吐吐的不說話了。
趙蕾緩了口氣,“招弟嫂子,你有困難,咱們是本家,你的孩子雖然不是我生的,也是志國看著長大的,她們餓肚子我不會不管,可你不該犯錯誤。”
她說罷,抬眼一看,就這么一會,村里人已經(jīng)聚的差不多了。其中還有劉招弟的妯娌,帶著家里的兩個孩子。
她接著道:“嫂子,咱們兩家一向走得近,志國和志安哥年年回來都去看四嬸子,咱們可不能為了這點(diǎn)糧食……”
“我可憐的招弟??!你這傻閨女怎么就由著人給你潑污水??!”
一道痛哭聲傳來,打斷了趙蕾的話。她抬頭看,一個衣服上盡是補(bǔ)丁,穿得幾乎看不出本來布料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哭著:“老天吶!你就看著老實(shí)人好欺負(fù),要讓人逼死我那苦命的閨女呦!”
林清皺眉:“劉家老太太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哭聲一頓,看了眼林清,瞬間轉(zhuǎn)成隱忍模樣,可又忍無可忍,褶子臉梨花帶雨:“俺啥意思,俺,俺…”
她哭嚎一聲,指著林清身后的趙蕾:“你們欺人太甚!仗著這女人剛死了男人,做假賬,欺負(fù)俺家招弟!那賬本是她說了算,買糧的底子是大隊長說了算,糧食都栽贓到俺家招弟身上,你們倒是得了便宜!”
趙蕾看著她做戲賣弄,只覺得心頭一陣火起:“我就算昧下糧食,也是昧下大米面粉,再不濟(jì)三合面,凡是能吃飽糧食,誰稀罕吃高粱面和白薯?”
她盯著劉招弟她娘,目光冷冷:“我雖然死了男人,卻不缺吃穿。還有,你們以后再說我死了男人的時候,好好想想我的男人為什么死。好好想想你們的男人怎么活下來的!”
她說完,也不理眾人,扭頭回了堂屋。
林清見狀就要跟上,被自己婆婆攔了下來,“你那天確實(shí)給了她糧食?”
“娘!確實(shí)給了!趙知青說多給四奶奶家添點(diǎn),我親手上的秤,十二斤的白薯,三十三斤二的高粱面,賬上只取了整,寫了四十斤?!?br/>
見她連細(xì)節(jié)都說的清清楚楚,翠蘭嬸頓時猶疑,“你跟我去你四奶奶家,志遠(yuǎn)家的,你留在這守著,趙知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家可別想安生了!”
志遠(yuǎn)便是四奶奶的大兒子,在縣里煉鋼廠里做三級工,他媳婦娘家是鎮(zhèn)上的,不用貼補(bǔ)娘家,雖然已經(jīng)三十多歲,可模樣比二十多的劉招弟看著還年輕。
“嫂子你放心吧,我一準(zhǔn)好好看著小趙,不讓人吵她?!彼f這話時,還掃了劉招弟母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