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之后,傅廷西就后悔了。
求不求的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又不是雷鋒!
紀瑤卻覺得很意外。
車里空間狹窄,手機的隔音效果又不好,所以傅廷西會聽到電話的內(nèi)容并不奇怪,她只是沒想到傅廷西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他在…關(guān)心她?
這個念頭從心頭閃過時,紀瑤就感覺心底某處如死水般冰冷的地方像是被人突然扔進一簇火把,燃起明亮又溫暖的光。
她下意識蜷縮起右手的尾指,那是她緊張時才會有的動作。
可下一秒,傅廷西的話就無情地把那點光給滅了。
“我不是在關(guān)心你。”他語氣淡淡,隨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帶了幾分嘲弄,“你可是我們老傅家的恩人,我媽恨不得把你供起來放家里,如果你出了事,第一個倒霉的是我,哪怕它跟我無關(guān)?!?br/> 紀瑤很想反駁,但她可悲地發(fā)現(xiàn),傅廷西說的都是實話。就算她不這么想,現(xiàn)實也還是這么發(fā)生了。
想到剛才自作多情的自己,紀瑤就不免感到有些悲哀。她把壓抑了多年的感情用交易的方式擺上臺面,就該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只是她一廂情愿。
可即使這樣,她還是不愿意去回應。
就像小時候一樣,只要不去回答,她就能固執(zhí)地認為那些話不是說給她聽的。
紀瑤的沉默落在傅廷西眼里,他并不意外。
她還能說什么,無非是不想麻煩他之類的廢話。他也是一時糊涂,明知道這個女人最愛擺出一副口是心非的姿態(tài),卻還偏要一腳往里跳。
可不,知道了她住的地方,打兼職的地方,現(xiàn)在連她實習的地方都知道了。她就是要他徹底融入她的生活,逼他習慣成自然。
傅廷西想到這心里就涌起一股煩躁,仿佛是找到了一個發(fā)泄口,將先前那些莫名其妙冒出頭的情緒通通丟了進去。
就不該多事的。
“地址。”
說完車子重新啟動。
紀瑤頓了頓,很快就把地址報了出來,之后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似乎有什么地方變了,但其實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從那年直到現(xiàn)在。
可那天晚上紀瑤回去后卻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時間回到了高一,她被傅廷西送去校醫(yī)室的那個早上。不一樣的是,她醒來后勇敢地開口了,她在傅廷西問她好點沒有時回答了,也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
認識彼此后,他們很自然就聊了起來,也不知為什么,冥冥中他們的一切都很契合。先是成為朋友,再成為戀人,那些曾經(jīng)宛若獨角戲般的陪伴成為了戀愛里甜蜜的存在,那么美好又夢幻。
從高中到大學,再到步入婚禮的殿堂,直到披上婚紗的那一刻……紀瑤醒了。
滿屋子的黑暗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她一切都是夢,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到點什么,但房間里太黑,一點光也沒有。
她什么都看不到。
恐懼在黑暗中洶涌地襲來,就像有只無形的手迅速扼住了紀瑤的喉嚨。她努力控制著呼吸,一邊在床頭摸索開關(guān),摁了之后沒反應,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停電了。
之后徹底無眠。
——
和外校的冰球賽過去后,冰球社在接下來的日子又接連舉辦了幾場友誼賽,加上秋季運動會的舉行,一時間整個a大熱鬧不已。
傅廷西沒有參加任何一項,他自從那天晚上后就沒有來學校,倒不是因為紀瑤的關(guān)系,而是他手頭上負責的項目進展不順,所以去了h省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