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牢,寥寥幾盞油燈射出微弱的光亮。
尤凝嵐?jié)M身血痕卷縮在鐵籠的角落里,她雙手壓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眉頭緊皺著額頭沁出的汗水不停的滑落,她顫抖著嘴唇不住低喃,“別怕,娘一定會讓你活下來!娘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耳邊腳步聲響起,尤凝嵐身體抖了一下,將自己卷縮的更緊了。
“小姐,別怕,是我!老奴來看你了?!?br/> “吳嬤嬤?”
“是老奴?!?br/> 吳嬤嬤佝僂著身體走進(jìn)鐵籠,將手里提著的藤編盒子放在一旁,老淚縱橫,“小姐,相爺怎么可以這樣對你……都是老奴沒用,沒辦法替小姐伸冤,我可憐的小姐啊……”
“吳嬤嬤,他們沒為難你吧?”尤凝嵐關(guān)心的望著打小陪伴在她身邊的老人,看她越加顯老的面容,眼里氤氳著淚水,“都是我連累了你!”
“小姐這是什么話,夫人讓老奴跟在小姐身邊,就是為了讓老奴護(hù)著小姐,可現(xiàn)在……小姐,我給你端了一碗安胎藥來了!你趁熱喝了吧!”吳嬤嬤眼底劃過一絲不忍,轉(zhuǎn)身揭開盒蓋,小心翼翼的將里面的盛藥的碗端出來。
“她能這么好心,讓你送安胎藥給我?”尤凝嵐冷笑了一聲,“她不是恨不得我死嗎?”
吳嬤嬤一邊拿勺舀著藥往她嘴邊送,一邊遲疑了半晌才道,“今天是相爺和二小姐大喜的日子。”
尤凝嵐怔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似悲似諷的笑,“也算是成全了她的心愿,不枉她多年虛情假意的待我這個嫡姐了?!?br/> “小姐,你不要說了,趕緊把藥喝了吧,老奴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吳嬤嬤沉痛的嘆了口氣,繼而又安慰道,“小姐,二小姐答應(yīng)了相爺,不對對你腹中孩子做什么的,就算是為了孩子,小姐,你也要挺住啊?!?br/> “你說的對,我要護(hù)住我的孩兒?!庇饶龒蛊岷谌缒难鄣组W爍奪目的亮光,艱難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就著湯勺將安胎藥喝下肚。
她緩慢躺下,伸手緊拽著吳嬤嬤的手,哀求道,“嬤嬤,我這孩子生下來,尤聽雪也不會真心待他,我想請你,幫我把孩子帶出相府,讓他在一個普通人家長大……”
“姐姐這是做什么,要偷偷把夫君的血脈帶走嗎?”
尤凝嵐聞言瞳孔猛地收縮,抬頭怨毒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尤聽雪穿著一席大紅繡金紋的嫁衣,頭戴二龍三鳳冠,面容精致,嘴角攜著得意的笑,眼神卻十分溫柔。
“聽雪,由著這個賤人,我相府的嫡長子不是在你的腹中了嗎?”沈弘文從她后面走來,身穿與尤聽雪搭配的大紅喜服,他厭惡的看了尤凝嵐一眼,轉(zhuǎn)身溫柔執(zhí)起尤聽雪的手,皺眉道,“你腹中孩兒已有三個月,來這陰暗之地,也不怕受了驚嚇。”
“我沒事?!庇嚷犙嶂亲渔倘灰恍?。
這一幕刺痛了尤凝嵐早已麻木的神經(jīng),三個月,那時她還在為多年終有孕而欣喜不已,那時她還以為沈弘文開心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
難怪,沈弘文自她懷孕后,反而時常借口公務(wù)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