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羨走后不久,鳳棲宮里沉重的氛圍便散了。
大皇子司承煥吐了一波黑血之后,肌膚上的鳶尾紋消退,氣息也逐漸平穩(wěn)下來,睡了過去。
人人都大松了一口氣。
雖然鳶尾毒無解,國師君羨嘴上也只說試一試,然最后成效斐然。
可見國師確實有能耐。
太醫(yī)院的人憋悶的同時,也不得不服。
君羨臨走前的叮囑,太醫(yī)也尋了機會稟告了皇上。
由此,這場危機算是過了。
時間入夜,動蕩了一日的鳳棲宮終于清靜下來。
皇帝著人送了太后回養(yǎng)心殿,與皇后一道守著。
殿內(nèi)的雕花長幾上,點了兩只紅燭,蠟油燃燒的聲音時而響起,顯得殿中更加的靜寂。
皇帝坐在桌前,微闔雙目,一言不發(fā)。
皇后則坐在床畔,凝著男子挺括的背影,手中絲帕擰了又擰,想要說些什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悶,又覺無從說起。
良久,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皇后,你我夫妻有十余載了吧,這么多年來,你一直做得很好,管后宮,掌中饋,將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稱得上一句以德服人。為何獨獨在君羨一事上,卻屢番失態(tài),學了那淺薄婦人的姿態(tài)?!?br/> 皇后閉眼,再睜開,嘲然一笑,“皇上說的是,臣妾在君羨面前大失常態(tài),失了身為皇后的威儀風度,沒了平日的進退有度??墒腔噬峡捎邢脒^當中緣由?”
不等皇帝搭話,皇后將視線轉了開去,繼續(xù)道,“皇上是君王,勤政愛民,一心為國,在位至今十一年,心思泰半都撲在國事上,于后宮少有流連。人人都說皇上是明君。所以皇上對后宮冷淡,對臣妾相敬如賓,臣妾從未有怨言,至少在皇上面前,臣妾自覺始終是最為特別的那一個,少年夫妻,年少相伴,你我之間的感情,總是最深厚的。臣妾一直這么以為?!?br/> “可是君羨出現(xiàn)了,皇上對她極為不同。臣妾從未見皇上對一個女子如此寵著縱著,如此寬待著。哪怕是因了她的身份來歷?;噬蠈w的特別,讓臣妾以往的那份自以為是,看來像是一個笑話。皇上,臣妾也是會嫉妒的。臣妾,終究也是個女人。”
是,她嫉妒。
那個少女,正值豆蔻,絕色無雙,又身懷大能,本身便能在國事政事上對皇上極有助益。
這一切,都是她不能比的。她所有的,不過是娘家的依仗。也只能憑此,讓皇上對她敬上三分。
而皇上,從未對后宮任何一個女子,如此的忍讓縱容。
便如今日,事關謀害皇家子嗣,明明君羨確有最大嫌疑,然皇上自始自終,未曾懷疑過她一分。
如此,又怎能怪她在面對君羨的時候,失了平常心。
嫉妒使人丑陋,她終究,在皇上面前做了一回丑人。
皇帝看著面前燭火如豆,眸光在燭光的映照下,微動,時暗時明。
最后,一聲長嘆逸出,“皇后,你錯了。”
話畢,起身,“朕回御書房,煥兒這里有了動靜,派人去告知朕一聲即可。你也放心,煥兒不會有事?!?br/> 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挺拔,沉穩(wěn),步伐矯健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