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給她留了情面,她自己卻不要這情面。一個小小年紀的丫頭,怎能就這么不知廉恥……”
“梁老爺,請你慎言。”葉仕安上前一步,沉冷著嗓音道,“你一再將臟水往小女身上潑,難道便是梁老爺口中所說的情面?如你所言,小女年紀尚小,就算與令公子有什么交集,也不過再尋常不過,哪里有梁老爺口中那般不堪?”
“那葉大夫倒說說,這封信作何解釋?”能被稱呼為“梁老爺”的,自然不是旁人,正是梁申他爹,轉(zhuǎn)頭便將手里那紙信箋抖落著,幾乎湊到了葉仕安跟前。
那紙信箋,有些眼熟啊!
葉辛夷哼了一聲,杏眼微沉睨向梁老爺身邊,神色有些不安,不時低聲勸慰兩句,卻顯然勸不住自家老爺,因而,面泛無奈的梁太太黃氏。
“梁老爺,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明這信是出自我阿姐之手?”葉川柏當先一步,小臉板得死緊,手已握成拳頭,垂在身側(cè),微微發(fā)著顫,顯然,已是拼命忍耐。
“你沒有看見這里嗎?一朵辛夷花,你家阿姐的閨名這街上誰人不知,哪里還需要什么證據(jù)?”
葉川柏卻是轉(zhuǎn)身便在診案上翻找起來,從中翻出了葉仕安的脈案,當中有幾頁是葉辛夷曾幫著葉仕安謄抄的。
“你看清楚,這才是我阿姐的字跡,梁老爺大可以比對,若是不信,再找個懂的人來看看,若果真與你手中那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再來潑臟水不遲,否則,梁老爺無憑無據(jù),便毀我阿姐清譽,哪怕是上了公堂,我葉家也要討個說法?!?br/> 葉川柏小小的個子,往前一站,將那脈案往梁老爺跟前一遞,卻帶著些難言的氣勢。
邊上圍觀的人,俱是點了點頭。
梁家雖是有錢,算不得為富不仁,但也風評不那么好。尤其是梁家這位老爺有些不著調(diào),都還記得他從前養(yǎng)外室,甚至寵妾滅妻的那檔子糊涂事呢。
今日上門來鬧,卻句句往人家葉大夫閨女身上潑臟水。人家才多大個孩子,平日里看著,行事又是穩(wěn)重,怎么看,也不像是那般不矜持的人。
看看人家葉大夫一家,雖是氣怒,卻毫不氣弱氣短,自然是篤定自家閨女的為人,所以,半點兒不心虛,才會如此。
反倒是梁老爺,被葉川柏的話噎了噎,神色便多了兩分不自然。
往邊上梁太太一瞥,才勉強打迭起精神道,“我也不與你們胡扯了,孰是孰非,只要讓你家大妞兒出來,與我對質(zhì)一番便是。若是她不出來,那便是她心虛,不敢見我?!?br/> “梁老爺想要與我對質(zhì)什么?”梁老爺話音方落,身后,不過咫尺之地,便是傳來一聲脆朗的少女聲嗓。
梁老爺和梁太太驚得回頭,望向身后立著的少女,一身湖藍色的細布衣裙,剛剛開始抽條的身形,還算不上高挑,只卻纖細,偏一張臉卻是平和無異,望著他們,杏眼微凝,無溫,好似蕩著些浮冰。靜靜瞥了一眼神色有些尷尬的梁老爺,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梁太太面上。
這一位,倒還算沉得住氣,雖然面皮有些發(fā)白,卻還算鎮(zhèn)定,并未大驚失色,至于,心里是不是和面上一般看來波瀾不驚,便是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