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盛有點為難,既然有欠條,欠債還錢就是天經地義了,不過李大器去縣里了,這錢怎么還?
“劉管家,大器去縣里了,你改天再來吧!”
劉承弘陰陰一笑,“我知道他去躲債了,我也可以改天再來,但今天我的狗死了,這件事就不好辦了,這樣吧!胡老弟給我做個保,這條狗值三十貫錢,連同這五十貫錢欠條,一共八十貫錢,如果李大器不還這個錢,你來替他還!”
李延慶聽他無賴之極,把搶走的十貫錢昧下了,頓時心中大怒,他走上前道:“胡大叔,別聽他胡說八道,這欠條是他用暴力逼我爹爹寫下的,所謂大黑咬傷他兒子的醫(yī)藥費,但大黑根本沒有咬他兒子,分明就是在訛詐我爹爹,我絕會不承認,至于這條狗,它私闖民宅,死了活該!”
劉承弘的金魚眼瞪圓了,“小王八蛋,膽敢誣陷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胡盛伸手摟住李延慶的肩膀,挺直魁梧的身軀對劉承弘肅然道:“我不會給你做什么保,但大器把他兒子托付給我,我今天就不準你動他一根毫毛?!?br/> 劉承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著實有點下不來臺,就在這時,一名家丁氣喘吁吁奔來,抱拳道:“大管家,祭品都到了,老爺叫你趕緊回去。”
劉承弘趁機下臺,呲牙盯著李延慶惡狠狠道:“等我忙完了祭祀,我就去縣里找你老子,小兔崽子,你嘴硬沒關系,看我怎么把你老子從縣里拖回來算這筆帳,白紙黑字,他就是告官也沒用,你們父子準備披麻戴孝給我的狗送葬吧!”
“我們走!”
劉承弘轉身便走,四名家丁連忙去收拾了狗尸,灰溜溜地跟著主子走了。
胡盛眉宇間憂心忡忡,他明白世事,欠條這種把柄落在劉承弘這個惡霸手上,大器這次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br/> 入夜,李延慶摟著大黑盤腿坐在土坑上,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退路了,在絕境中唯有反擊才能求生。
白天在宗祠涌出的一個念頭被他漸漸醞釀成了一個計劃,他需要仔細籌謀,需要完善細節(jié),不能出一點紕漏。
李延慶慢慢閉上眼睛,今天劉承弘居然要跟胡大叔講理,使他悟通了一個真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要想讓惡人講理,那就必須拳頭比他硬,比他狠。
光讀書可不行,等這件事結束后,他也要找機會練練自己的拳頭了。
?。?br/> 次日中午,李延慶又來了宗祠,不過他沒有進宗祠,而是爬在一株大柏樹上向宗祠里觀察,昨天還冷冷清清的宗祠今天卻格外熱鬧。
院子里堆滿了各種箱籠,十幾名族人正在院子和正堂內忙忙碌碌,有的人掃地灑水,有的人布置供桌,擺放祭品,還有的人鋪設地毯。
李大光站在門口假裝幫忙,目光卻被院子里的兩壇美酒勾住了,那可是相州最有名的高記燒酒?。【葡阃高^泥蓋飄出,直鉆他的鼻孔,直鉆他的心窩窩,勾得他連明天的族祭都快忘記了。
一名年輕族人笑著打趣李大光道:“四叔,今晚不會有耗子來偷酒吧!”
“呵呵,怎么會呢!”
李大光擺出他仙風道骨般的氣度,一揮手道:“這么多年了,哪次出過問題,我李大光今晚就睡在正堂內,看誰敢來偷?!?br/> 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哪次都出問題,只是族長不追究罷了?!?br/> 李大光臉上一熱,只得尷尬地跟著干笑了幾聲。
這時,一個臉色嚴肅的中年男子從正堂內走了出來,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開玩笑了,他叫李文貴,是族長李文佑的三弟,這次祭祀就是由他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