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三晚,英語老師都會安排一次周測。
吃晚飯時，段嘉衍有點兒心不在焉,一想到回去要對著英語試卷發(fā)兩個小時的呆，他就覺得很沒勁。
剛好這時，沈馳烈的消息發(fā)了過來，看見對方約他出去上網(wǎng)，段嘉衍眼睛一亮。
他問宋意：“你想回去考試嗎？”
“怎么？”
“沈馳烈約我上網(wǎng)，問你去不去?！?br/>
“去。”宋意有點樂：“他怎么回事?。壳皫滋觳皇遣耪f這學(xué)期要收心學(xué)習(xí)嗎？”
跟段嘉衍和宋意不同，沈馳烈的成績很不錯。雖然文科差了點,但理綜在年級都是拔尖的。
“他們班好像提前周測過了，今晚老師讓他們自習(xí),他覺得沒意思?！?br/>
“行，”宋意道：“那我們就和他艾歐尼亞見?！?br/>
一中附近有好幾家網(wǎng)咖,經(jīng)常有逃課的學(xué)生跑來這邊消遣。
沈馳烈已經(jīng)在他們常去的那家網(wǎng)咖坐下了。段嘉衍見他旁邊兩個座位上各擺了一杯冰橙汁，知道這是沈馳烈給他和宋意留的位置，段嘉衍拉開椅子坐下來。
網(wǎng)咖里幾乎坐滿了人，煙味濃重。
進網(wǎng)咖之后，段嘉衍隱約感覺暴露在外的皮膚微微發(fā)癢，頭也有點兒暈。
沈馳烈見他皺著眉一動不動,有點稀奇地問了句：“太長時間不回家，你是不是覺得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什么？”
“網(wǎng)咖，你的第二故鄉(xiāng)?！鄙蝰Y烈見他還是心不在焉,伸手要去碰他的開機鍵：“真忘記怎么開機了？來來來,爸爸教你?！?br/>
段嘉衍笑著把他推開了點兒,自己按下開機鍵。
段嘉衍玩了大半天，那種不適的感覺雖然沒消失，卻也沒加重。加上游戲又分散注意力，他逐漸就忘了這茬。
“小段，”宋意突然喊了他一聲：“剛有人告訴我，趙老師一會兒要開班會，要不回去了？”
“什么？”
段嘉衍戴著耳機，沒聽清。
“開班會！”宋意音量提高了點：“好像要出去秋游！”
“哦！”段嘉衍看了看時間：“打完這把我們就回去？”
宋意點點頭。沈馳烈問：“你們班秋游去哪兒？我們?nèi)ゾ吧剿隆送送耍瑒P南來了！段嘉衍你跑什么跑！幫我擋一下??！”
沈馳烈邊說邊瘋狂走位，但他的英雄依舊被敵方擊殺了。他扭過頭，看向段嘉衍：“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賣隊友嗎？”
段嘉衍嗤笑一聲：“不然呢？我跟著我的隊友一起送死？”
沈馳烈：“人渣。”
段嘉衍：“菜比。”
沈馳烈：“你說什么？”
段嘉衍：“66666，死得真帥。”
沈馳烈：“……”
惦記著班會，打完這一把，段嘉衍和宋意回了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段嘉衍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先前在網(wǎng)咖里那種心緒不寧的感覺消失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很好。
他還來不及細想，陳越問他：“打游戲去了？”
段嘉衍回過頭：“你怎么知道？”
陳越笑笑：“你和宋意身上都有煙味，學(xué)校附近煙味這么重的地方只有網(wǎng)咖。我猜的。”
段嘉衍聽罷，低頭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你們alpha都是狗鼻子嗎？我什么都聞不到?！?br/>
路星辭見他還在那兒認認真真嗅自己的手腕子，忽然往前靠了靠：“在網(wǎng)咖里，你旁邊坐的是個alpha，他的信息素是紅茶味?！?br/>
段嘉衍愣了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路星辭指的是沈馳烈。
見段嘉衍一臉這他媽都能聞出來的震撼表情，陳越笑道：“他鼻子很靈的，以后誰要是和他結(jié)婚，想搞婚外情只能找beta。不然一回家就被他聞到了?！?br/>
宋意原本正在整理課桌，聽到這里也加入了他們的對話：“誰跟班長結(jié)了婚還想出軌啊，又不是傻的。”
陳越哈哈哈哈。
路星辭的目光落在段嘉衍臉上，漫不經(jīng)心：“他抱你了？味道這么重?！?br/>
“沒啊?！倍渭窝茈S口說：“可能坐得比較近吧。”
他話音剛落，趙敏君進了教室。
她的視線掃過整間教室，大多數(shù)學(xué)生已經(jīng)聽聞了秋游的消息，此刻都期盼地看著她，就等著趙敏君宣布。
趙敏君也不拖沓：“周五周六兩天，學(xué)校組織秋游，我們班和九班去小巖山，住一晚，第二天下午返程……”
她話還沒說完，秋游兩個字已如水入油鍋，激起了一陣興奮的討論。
“學(xué)校給大家訂了度假山莊，里邊有標(biāo)間，也有單人間。你們拿到房卡后自己分一下房間?！狈址块g這幾個字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趙敏君笑著搖搖頭：“男生和女生不能混住。”
“高二還是比高三好啊?！彼我飧锌骸奥犝f高三的秋游內(nèi)容是十張數(shù)學(xué)壓軸題，兩天一夜暢游題海?！?br/>
段嘉衍懶懶地笑了聲，不置可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后靠了靠，低聲問路星辭：“幫我看看，我脖子后面過敏了嗎？”
段嘉衍算了算，距離他上一次發(fā)情期過去了大半個月。omega剛分化時，發(fā)情期往往很不穩(wěn)定，他今晚不舒服，有可能是因為應(yīng)激癥。
但他一時半會兒也沒看見自己哪里過敏了，最敏感的腺體處他自己也看不見。
“沒有?！甭沸寝o的目光掃過那片白皙的脖頸：“你不舒服？”
“有一點。”段嘉衍聽他這么說，放下心來：“可能是因為沒睡好。”
小巖山座落于寧城市郊，十月初，天空明朗，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
在校車上，周行琛隔著一條走廊，興致勃勃道：“聽說小巖山里有條廢棄的火車隧道，以前死過人，晚上隧洞里會傳來女人的哭聲和呼吸聲。想不想去看看？”
段嘉衍本來有些頭昏，整個人都懨懨的。他估計自己暈車了，聽到這里來了點兒興趣：“真的假的，能走過去嗎？”
“能，我有一朋友去過。他說還挺刺激?！敝苄需〉溃骸拔覀兌嗾尹c人，人多有氛圍?！?br/>
段嘉衍看了看，路星辭和陳越都坐在他的前排，隔了三四排座位。段嘉衍輕拍了下前面的女生的肩膀：“能不能幫我給路星辭傳個話，問他去不去火車隧洞玩，聽說很刺激?！?br/>
運動會之后，十班的學(xué)生們對段嘉衍的印象多多少少有了改觀。聽見他們要去玩，女生饒有興趣：“你們要去找刺激？”
段嘉衍恩了聲：“你去嗎？人多好玩。”
不等她點頭，她旁邊的女生也湊了過來：“段嘉衍，我也想去?！?br/>
他們聊天的間隙，女生心不在焉拍了拍前排的男生：“幫忙傳個話，段嘉衍要去找刺激，問班長去不去?！?br/>
“什么？他想找路哥玩刺激？”
女生忙著跟段嘉衍討論，也不管那個男生詫異的表情，隨便點點頭。
就這么一路傳話過去，傳到最后，給路星辭傳話的男生都有點說不出口。
“路哥?！蹦莻€男生遲疑了一下，還是說：“段嘉衍問你，想不想跟他玩點刺激的？”
陳越原本正在找打火機，聽到這兒，手一滑，打火機直接掉在了地上。
路星辭頓了頓：“他真這么說？”
恰好這時校車已經(jīng)駛到了學(xué)校定的度假山莊，車停了，段嘉衍在后面喊了聲：“路星辭，你去不去？”
陳越轉(zhuǎn)過頭，表情微妙。段嘉衍以為陳越這是覺得自己被拋棄了，立即道：“陳越！一起玩??！可刺激了！”
陳越：“……這還能一起玩？”確定不會出事？
段嘉衍莫名其妙：“為什么不能？人多才好玩?！?br/>
路星辭反應(yīng)了過來，問他：“你到底要玩什么？”
段嘉衍：“火車隧洞！有鬼的那種！”
周行?。骸罢l慫誰是狗！”
他倆一唱一和的，周圍人聽得有趣：“哎哎哎！帶我一個！”
“我也想我也想！”
“小巖山那個隧洞很出名的，以前好像還上過新聞。不過周行琛你真不怕嗎？上次看個鬼片你都鬼哭狼嚎的，賊凄慘。”
“……老子怕看鬼片，又不代表老子怕隧洞?！?br/>
下了車，段嘉衍有些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暫時沒發(fā)現(xiàn)哪里過敏了。宋意原本已經(jīng)往前沖了，見段嘉衍站在原地，伸手拽了一下他：“小段！發(fā)什么呆呢？分房卡了！房間先到先得！”
段嘉衍被他這么一弄，注意力一下被房卡吸引了，他加快速度跑起來，最后反而變成了他拽著宋意。
宋意被他拽的胳膊疼：“段嘉衍你跑慢一點！手要被你拽斷了！”
段嘉衍：“不行，單人間在召喚我。”
宋意：“……”
學(xué)校訂的度假山莊位于山腰。分過房間、放下行李后，趙敏君讓他們自由活動。
先前約好要去隧洞的學(xué)生們聚集在了山莊外，有男生興奮地催促：“快快快，咱往哪兒走？”
周行?。骸拔遗笥阎罢f，火車隧洞就在青嶺那一段，把導(dǎo)航定在青嶺，走過去就能看到。不過這導(dǎo)航導(dǎo)的什么鬼……”
段嘉衍聽樂了：“你路癡?。俊?br/>
周行琛把手機往他面前一送：“我路癡，你來。”
段嘉衍也看不懂導(dǎo)航，他戳了一下旁邊人的肩膀：“路星辭，快看一下這個。我們往哪兒走？”
周行琛把他的所作所為盡收眼底：“搞了半天，你也看不懂？”
段嘉衍隨口就來：“但我懂得場外求助。只要他看懂了，就算我看懂了。真正的智者都是我這種不恥下問的人?！?br/>
他歪理一套一套的，周行琛忍不住說：“路哥，你聽聽他在說什么，你別幫他看?！?br/>
路星辭又要看導(dǎo)航又要被他倆吵，頭也不抬道：“鬧什么？”
段嘉衍：“問你呢，鬧什么？”
周行?。骸啊犯缒愫闷陌?！”
段嘉衍看周行琛那副衰樣，笑了聲：“就偏心我，你想怎么？”
他說話時，琥珀色的眼睛不自覺瞇起來，有點囂張的模樣，卻不招人反感。
見段嘉衍都快躥上天了，路星辭輕拍了一下他的頭：“你也少說兩句。”
陳越?jīng)]繃住，在旁邊發(fā)出一聲笑：“什么叫一碗水端平？這就叫一碗水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