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衍這一晚睡得很好。
雖然后半夜他隱約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纏住了,整個人都不能動彈。但總體來說,周圍漂浮的氣息讓他非常放松,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這么好過了。
他滿足地動了動眼皮子,打算慢悠悠地伸個懶腰。
……嗯?
手臂好像伸展不開?
他試探性地掙扎了一下,沒用,纏著他的東西力氣非常大。他的手掌不由得往下滑,摸到了一片結(jié)實光滑的、類似于人類皮膚的東西。
這啥?長得像腹肌的妖怪嗎。
段嘉衍半夢半醒,半天沒法伸展開手臂,他有點火大地踹了那玩意兒一腳。腳底的觸感**的。
“……嘖?!?br/>
一聲不輕不重的嗤聲,鉆入段嘉衍的耳內(nèi)。
男生的聲音里帶著剛被吵醒的不悅,夾雜著一點起床氣,聽起來又低又啞。
被這聲帶有直白攻擊性的嗓音扎了一下耳朵,段嘉衍一下睜開眼睛。
剛好地,和近在咫尺的男生四目相對。對方那雙漆黑沉默的眸子懶洋洋地睨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緒莫測又危險。
段嘉衍看見路星辭,有點迷茫地轉(zhuǎn)了一圈眼珠,確定自己和他躺在了一張床上。
隨后意識到什么,他猛地翻過身,當(dāng)他看見自己昨晚打的地鋪還在地下,而他整個人已經(jīng)跑到了路星辭床上,甚至還在對方懷里蜷縮著睡了一晚時——
一瞬間,到底是他主動爬上了路星辭的床,還是路星辭把他抱上了床,成為了困擾段嘉衍的一大難題。
段嘉衍考慮了幾秒鐘,考慮不出結(jié)果,所幸惡人先告狀,氣勢十足地開了口。
“路星辭,你干什么了?”段嘉衍說著說著,為了起到恐嚇的效果,往前湊了湊,勾眉揚眼:“?。俊?br/>
“啊什么啊。”昨晚被折騰了大半宿,他感覺自己才閉上眼沒多久就又被段嘉衍吵醒了,大早上,這家伙還對他還又摸又叫的。圣人大概都會來氣,況且他也不算什么好脾氣的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男生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他,懶懶道:“不叫路哥了?”
段嘉衍看他這么不慌不亂,一瞬間不由得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
他昨晚不會睡著睡著爬上了路星辭的床吧?
不僅爬上來了,還因為應(yīng)激癥,把路星辭給抱住了?
要真是這樣……
段嘉衍喉結(jié)滾了滾,難得有點心虛:“昨晚……”
“我抱你上來的。”路星辭直接道。
段嘉衍一聽,一下有了底氣:“抱我上來干什么?”
“那我應(yīng)該讓你睡在地上,看你把你自己的被子全部踢走,第二天感冒發(fā)燒腰酸背痛?”路星辭看他還敢往自己跟前湊,也懶得跟他客氣了。他往前靠了一點兒,語氣里帶著十足的引導(dǎo)性,一字一句:“不然你覺得,我抱你上來干什么?”
說到那個干字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聲音要重一些。
alpha的氣息鋪天蓋地壓過來,大概是因為缺乏睡眠,他的模樣和平時有些不同。
段嘉衍覺得自己的耳朵又被狠狠扎了一下。
“……”
路星辭看他突然安靜下來,笑了一聲。
低低的,帶著不清不楚的愉悅。段嘉衍清清楚楚看見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這種極具男性侵略感的畫面,讓段嘉衍皺了皺眉,剛想說話。
“你不是自己說,每晚在宿舍,宋意都以為你死在床上了嗎?”
“……”
“死在床上就是半夜對睡在你旁邊的人拳打腳踢,還把被子全部扯走?!甭沸寝o要笑不笑看著他:“你詐尸???”
“……”
見自己最大的謊言被當(dāng)面拆穿,段嘉衍至此丟盔棄甲,徹底沒了聲音。
正在這時。
伴隨著陣陣敲門響,陳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路狗?你醒了沒?”
段嘉衍提醒他:“有人敲門。”
“聽見了,”路星辭慢條斯理道:“我又不聾。”
段嘉衍見他整個人都帶著銳氣,決定避其鋒芒,不跟他討論聾不聾的問題:“快去開門?!?br/>
路星辭挑了挑眉。
段嘉衍有賴床的毛病,他生怕路星辭讓他下去開門,干脆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含糊的聲音從枕頭里冒出來:“我已經(jīng)和你的床長在一起了,我們合二為一,離開它我會死的?!?br/>
路星辭見他耍賴一樣滾進(jìn)了床里,那顆淺褐色的腦袋埋在雪白松軟的枕頭里一動不動。
畫面有些好笑。
他順從心里的想法伸出手,把段嘉衍的頭發(fā)揉得更亂了些。
突然被揉了揉腦袋,段嘉衍有點不解。但看路星辭下床開門了,他松了口氣,決定不和對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