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高大的樹木旁,入目的是一個小小的人兒。只見她戴著一副掩蓋了她面容的銀色面具,面具上的花紋復(fù)雜而玄奧,給人一種莫測的神秘感。
幼童露出來的一雙鳳眸中,頭一眼看去,仿佛容納了無盡的星空與令人心悸的深沉,讓人深陷其中卻無從讀懂,又剎那間讓人覺得是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那雙眸子里有的其實僅僅是幼童的童真與純凈。
對方那紅潤的唇揚起的是淡淡的笑容,好似親近又透著一種距離感,若即若離。身著普通的棉袍,卻硬生生地讓小家伙穿出了一種高貴感,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幼小的身軀就已讓人無法忽視,說不出的光彩奪目。
天地間,仿佛只剩了她一人,讓人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黎常壽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來,他也曾經(jīng)想過,黎土根的小兒子是否跟大兒子一樣出色,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出色。雖然銀色面具下的容貌讓人無從辨認對方是否與黎皓月一樣俊美傾城,但氣質(zhì)絕對瞬殺無數(shù)他曾經(jīng)見過的豪門貴胄。
小小的人兒見無人回答,自行又往前走了幾步,那步伐,優(yōu)雅得令人汗顏。
他不由得贊嘆,黎土根那人長得不咋樣,要氣質(zhì)沒氣質(zhì),要學(xué)識沒學(xué)識,純粹一莽夫,可生下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瞧瞧對方那小模樣,再瞧瞧那氣質(zhì),舉手投足都透著一種令人仰視的高貴。
只見她又開口問道:“你是誰呀?”
許是那幼童站的位置高于他的緣故,又許是別的什么緣故,總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令黎常壽不由自主地轉(zhuǎn)過身站好,面對對方,認真地回答道:“我是山下大黎村的村長,也是黎氏一族的族長黎常壽。”
那個時候,黎常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會讓自己如此慎重而正式地回答一個可能才滿兩歲的孩童,而十幾年后,有幸以皇夫族人的身份被宣召入宮,參加皇朝女帝登基大典的黎常壽在回想起這一幕時,才明白,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是什么。
那是一種被帝王高高在上俯視,被上位者詢問的感覺,而那時的他,心生惶恐而不自知。
“您好?!庇淄苡卸Y貌地點頭問好。
說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在對方友好地點頭時,內(nèi)心會有一點小緊張和激動,原本找不到合適地方摔跤的黎常壽往前走了一下,問了一句“你就是小阿玉吧”后,不小心腳下真打了一個滑,撲通,倒了,然后滾了下去。
哎喲,我的老腰,疼??!這些年在村子里待著,為了讓村里的人好好讀書,明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道理,他把手底下的功夫都放下了,真不應(yīng)該??!黎常壽用手扶著腰,內(nèi)心哀嚎不已,真正摔了一跤才知道,一把老骨頭竟已經(jīng)不起摔了。
“族長爺爺,您怎么了?”安明瑜跑了下來,蹲到了躺在地上的黎常壽跟前,擔(dān)心地問道,然后又好似無措地看了看牧南南,“南姨,族長爺爺好像受傷了,我們把族長爺爺帶去給西姨看看吧?”
牧南南終于從她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安明瑜跟在她后面的事實中回過神來了,明白這個小家伙恐怕又有什么她們無法知道的妖孽行為,被打擊慣了的她決定腦袋還是簡單點,別想了,想多了,會懷疑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