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山人本就因為內(nèi)盟的事,心情煩躁,氣不打一處來,再看對方一來就二話不說地跪下,好似在威脅自己的舉動,他的脾氣如同爆竹,一點就燃了。
“你這是做什么!?”正是因為知道對方下跪的原因,紫陽山人才怒不可遏,他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背著手來回踱步幾次,再站定到來人的面前,“本王已經(jīng)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沈雪茹的下落,算不出來!你現(xiàn)在又跑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皇叔祖,之前您算不出,可如今您的卜卦之術(shù)又更上一層樓了,甚至要繼任天師宮掌宮一位,所以,侄孫此次又來,求您再幫我卜算一次雪茹的下落,說不定這一次,您就算出她的下落了!”青年男子紅著眼圈,懇求道。
“誰允許你自作主張地加入真武殿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皇祖父每次來消息都說你不肯回帝京,你是準(zhǔn)備徹底不顧你自己的身份,不想當(dāng)這個皇太孫了是不是?。俊弊详柹饺藷o視他的懇求,自顧自地接連怒目質(zhì)問了他好幾句。
“侄孫自由分寸,帝京有皇祖父和父王坐鎮(zhèn),侄孫在外并不會影響什么,也不會耽誤正事。至于真武殿,您之前不準(zhǔn)我再來找您,為了能入仙臨島見到您,實屬迫不得已的選擇。只要您告訴侄孫,雪茹的下落,我立刻就退出真武殿!”青年男子解釋道,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你真是——!”紫陽山人氣得說不出來話了,用手指著他顫抖了半天,最終無奈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眼神失望地看向眼前的男子,痛心道,“我們俞家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怎么出了你這么一個癡情種!
十幾年了,你還是不肯放棄。先不說她死沒死,就算活著能找回來,往好里想,也恐怕嫁為人婦,不是原來那個她了!何況一個十幾歲就不見了的少女,活著,你認(rèn)為她能做什么營生?
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執(zhí)著如此,沈家人都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做死人了,就是礙著你的面子,沈家才不敢公布她的死訊!
你們二人早在她失蹤的那一天起,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你還要執(zhí)迷不悟到什么時候?”
“不!她沒死,雪茹她肯定沒死!”男子的眼神很瘋狂,握緊拳頭,大有誰敢再說一句愛人的死亡,就要拼命的架勢,“她要真死了,您就不會每次卜卦,只是算不出她的下落了!何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你的聰明勁就只用在這上面了嗎?我想要那個優(yōu)秀的皇太孫回來,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滿腦子里只有一個女人的你!你自己照照鏡子,瞧瞧你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了!”紫陽山人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怒吼道。
“雪茹回來,優(yōu)秀的皇太孫自然就會回來!您和皇祖父是想要俞氏奪天下建皇朝,還是想讓這里蕩然無存,侄孫,都能助你們實現(xiàn)!”青年男子的話斬釘截鐵,很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沒有雪茹,俞氏稱霸天下又干我何事?皇位,于我何用???”
屋內(nèi)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之中,二人都沒有再說話,紫陽山人盯著跪在眼前的皇太孫,心中對這個固執(zhí)的侄孫感到無從下手,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也不知道紫微城自天宇皇朝的尚武女帝開始,是不是中了詛咒,皇甫一族的嫡系代代只有一個獨子。而到了入主紫微城的俞氏皇族,從他的父皇開始,子嗣就驟減。
原本他的父皇有四個兒子,可戰(zhàn)死的戰(zhàn)死,傷殘的傷殘,完好無缺的就只剩了他和他的皇兄。
他終身未娶,自是無子嗣,而皇兄在登上帝位前,有八個兒子,可登上帝位后,奉行能者上位的原則,皇兄不肯管皇子之間的爭斗,甚至推波助瀾,最終,勝出者是他的第七子,而其他的,結(jié)果無一不是死傷殘。
太子的兒子倒是不算少,但都很普通,在他看來,過于平庸,不足以繼承大統(tǒng)。所幸在太子五十來歲的時候,他的第九子俞山硯出生了。
這個聰明伶俐,文武雙全的孩子非常招人喜歡,皇兄一眼就中意他成為皇太孫。而他也欣慰俞氏皇族后繼有人了。可惜,一切都終止于內(nèi)定的太孫妃沈雪茹,在與俞山硯成親前的一次南下探親。
明明護(hù)衛(wèi)森嚴(yán),還有俞山硯安排的皇家護(hù)衛(wèi)軍一同隨行的太孫妃一行,卻遭不明人物的狙殺,根據(jù)后面追查得出的結(jié)論,當(dāng)時死傷慘重,但躲過追殺的太孫妃一行人又不明原因地失蹤了。
得到消息的俞山硯當(dāng)年差點瘋了,但為了沈雪茹的名聲著想,只能偷偷地派出人手去查,對外,卻宣布沈雪茹生病休養(yǎng)。
這一休養(yǎng),就是十幾年,而俞山硯,迫于皇太孫的身份,不能無后,在沈雪茹出事的第三年,原本就因為等她長大,成親晚了的他終于在族中施與的壓力下,迎娶了側(cè)妃,納了侍妾。
曾經(jīng)以為他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紫陽山人和俞元叔他們當(dāng)時還深感欣慰,哪知待側(cè)妃和侍妾生下子嗣,俞氏嫡系有了繼承人后,他就像被放出鴿籠的鴿子,開始滿天下地去尋找沈雪茹,再不肯回帝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