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縣城不大,人口不過一萬多一點,縱橫不過兩條街,將四四方方一座城劃分成四塊,按照當時規(guī)劃,東南塊為行政衙門區(qū)域,那里住著當地各級長官,還有當地士紳名流,或者是致仕的老爺,高門華廈,每日日夜車馬粼粼盡顯天下繁華奢靡。
西南塊是中等戶人家的祖宅,白墻青瓦,往來人等恭敬謙和,街巷雖然窄小,倒還有人打理整頓,一時間還算齊整,盡顯太平之氣。
西北區(qū)是平民窟,茅屋草舍,臟亂破敗,曲折街巷,污水橫流,時不時的在那里有衙役出入,不是捉拿了幾個逃奴,就是抬出幾個死倒。
東北區(qū)是商業(yè)區(qū),各種商業(yè)鋪戶節(jié)次鱗比,行人也顯得多些。
張飛帶著呂鵬來到這個街區(qū),呂鵬就感覺很是為難,也不知道一會關羽會到哪個酒店吃酒,真要是錯過了,那就可惜非常了。
但轉眼之間,呂鵬的疑難就解決了,因為在這個涿縣,就一個酒店,沒有第二家分號。
這個時候,人們的生活水平還不是很高,大多還處在自給自足的階段,小戶人家來客,都在自己家整頓酒食,不去飯館浪費,大戶人家家中更是有專門的廚房,整套高貴的餐具專門接待訪客,如果人家登門拜訪,你拉著他去酒樓吃酒,那就是對人的絕對慢待,說不得人家甩袖子扭身走人。
這就是階級不同,習慣不同。
于是這街上的酒店,其實幾乎就沒有什么大生意,他們所招待的不過像張飛等這樣的粗人,或者是旅途奔波的路人。
呂鵬看到這個狀況,心也就放下,這叫陷阱只有一個,你跳也得往這里跳,不跳也得往這里跳,那自己正好在這里守株待兔。
張飛似乎常來這個酒樓,跟著酒樓內外等人等也非常熟悉,剛走到這酒樓門口,一個小伙記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來,遠遠的就沖張飛打躬作揖:“張爺今日早啊,也算趕巧,后面新出的羊肉正是爛熟,還頂著熱氣,張爺不需要來幾斤嗎?”
張飛就腆著肚子大手一揮:“今日不同往日,我與我家哥哥到你這里吃酒,而且將你家店里拿手的東西都上了,熟羊肉來五斤,好酒來兩壇,對了?!比缓髩旱吐曇魡柕溃骸翱捎宣u牛肉,也切上二斤?!?br/> 這個小伙計聞聽,當時就警惕的瞄了一眼呂鵬,壓低了聲音訕訕的道:‘張爺,若是平時您老獨自來,熟牛肉當然沒問題,可這——”這話說的是欲蓋彌彰,然后就又拿眼睛瞟向呂鵬。
呂鵬當時明白,在這個時代,殺牛是絕對不行的,你敢殺牛,官府他敢殺你的頭,至于后世上說書匠們動不動就來個,英雄好漢進酒店,大吵大嚷熟牛肉來十斤,那絕對是吃不上牛肉的一種幻想,就好像后世那些愛充門面的老板,對著誰都要表白一番昨日的龍蝦是多么的不可口,其實昨天他剛喝完豆腐腦,連蝦皮子都沒見過,大家都是這個心態(tài),古往今來一個道理。
但是,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只要是賺錢的東西,沒有人能真的遵守規(guī)矩,這樣美味的東西,各個酒樓還是偷偷的做一些的,賣給那些有錢且熟悉的客戶,對外人,卻絕對要隱瞞的,否則他這個酒樓就離關張大吉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