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武媚手里的卷宗翻頁的聲音,武媚潔白如玉的額頭上,開始漸漸浮現(xiàn)黑線。
洪荒之力開始出現(xiàn)在武媚顫抖的玉手之上,就在李治扭過頭,奇怪怎么半天沒出聲的武媚時,只見武媚啪的一聲,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扔。
快速起身走到被揚武按住肩膀的李弘跟前,玉手在李弘眼前留下一道殘影,李弘頓時覺得耳朵仿佛要被掉了般,頓時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啊……哦……疼啊,母后……錯了……兒臣知錯了!真的知道……啊……疼,真的錯了。”
看著李弘快要被揪掉的耳朵,李治都有些不忍心了,但看武媚滿腦門子的黑線,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觸霉頭。
“行,那你給本宮解釋解釋!這黃豆芽你是這么查出來是你姨娘送給綸齋的?你又是怎么查出來這土地長出佛像是你姨娘的主意?你個小兔崽子,你要是今日不給本宮一個說法,你這個耳朵就別想要了!”武媚寒著臉,咬牙切齒的質(zhì)問道。
李弘還沒來得及說話,另外一邊的耳朵被武媚的夫君李治,同樣給揪了起來。
“你告訴朕,賀蘭敏之是如何認(rèn)識綸齋的,又是如何通過嘉尚住持允許,收綸齋為徒的!賀蘭敏之是怎么認(rèn)識嘉尚?武元慶、武元爽,又是怎么與其他幾人合謀的!這些你都給朕解釋清楚!”李治站在另一側(cè),怒聲問道。
“可能是賀蘭敏月出的主意吧,她年輕,或許她懂得多……啊啊啊,錯了,母后,兒臣不敢胡說八道了?!?br/> “朕的解釋呢!”李治再次發(fā)問。
“賀蘭敏之啊,可能他跟那個綸齋,哦,不,是嘉尚認(rèn)識吧,正好綸齋那個想……出家,然后就他們就認(rèn)識……啊啊啊,疼啊父皇,兒臣不敢胡說八道了?!?br/> “好,那你再告訴朕,這禮部尚書戴至徳跟御史王義方,又是如何與慈恩寺狼狽為奸的!朕的貼身太監(jiān)揚武又是怎么回事兒?還有你母后的太監(jiān)連鐵,這又是怎么回事兒?他們又是如何暗地聯(lián)手,做了這個欺君之罪的大局的!”
“說,不跟本宮一個合理的解釋,李弘,兩只耳朵你是帶不回東宮了!”李治話音剛落,武媚聲音即起。
李弘現(xiàn)在開始后悔了,昨天跟柳正禮坐在臺階上,靈光一閃間,原本想讓武元慶稟報父皇,好來個移禍江東,但沒想到武元慶已經(jīng)赴任嶺南了。
于是轉(zhuǎn)念間,李弘就把主意打到了武順三人身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給姨娘三人跟父皇、母后找點兒事兒干,在自己去太乙城前給他們添點兒堵。
后來想了想,對,戴至徳跟王義方一直跟自己做對,也加上。
然后與夏至等人思索了半天,反復(fù)確認(rèn)了下,跟自己做對的就那么幾個人后。
于是,揚武、連鐵也被他寫進了這個案子里。
慈恩寺欺君一案,原本綸齋這個主謀則成了一個跑腿的小角色,就連嘉尚都沒資格“上桌”,變成了只比綸齋,稍微重要一點點兒的跑腿角色。
而此案的主要兇手則是韓國夫人武順、武順之女賀蘭敏月、武順之子賀蘭敏之,禮部尚書戴至徳、御史王義方、原少府少監(jiān)武元爽、宗正寺少卿武元慶、皇后貼身太監(jiān)連鐵、皇帝貼身太監(jiān)揚武共九人,于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密謀了這一欺君大案。
李治與武媚坐在宮殿里,看著那個在他自己當(dāng)年種下小樹,此時已經(jīng)長成大樹樹下的小人兒,默契的互望了一眼彼此。
他們能夠站在大唐帝國的頂端,自然是有著不同于常人的敏銳,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明白了,這是小東西用獨有的方式,化解了這場佛緣案。
不至于讓皇家面子上難看,也不至于因為皇帝、皇后駕臨,而折騰一出慈恩寺欺君的罪名。
最終,此案便大事化小、小事化小的不了了之了,而綸齋這個人,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這世間再也不會有這個人了。
嘉尚,則是在宗正寺關(guān)押了一個月后,重新回到了慈恩寺,開始主持慈恩寺的一切,香火卻比皇帝、皇后去之前旺了不少,恐怕這也是因為皇帝、皇后去過之后,引起長安眾多百姓的從眾心理吧。
至于那地底下長出的佛像,已經(jīng)沒有人再去追究是真是假了。
惠能與神秀親自進宮,把木棉袈裟交到了武媚的手里,并在皇宮一處宮殿,進行了隆重的交接儀式,皇宮的佛堂也算是正式落成了。
但這些跟李弘都沒有關(guān)系了,在被皇帝跟皇后聯(lián)合起來揍了一頓后,第二天就帶著自己的四個宮女與四個太監(jiān),一行九人,緩緩出了長安城,前往好久沒有去過的太乙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