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襲人紅著臉服侍獨孤策穿衣洗漱,等到早飯擺上來,看著那送飯婆子怪異的眼神,獨孤策也不禁大感暢快。
想來以前的那個獨孤策性子太好,這些個奴才膽子也是越來越大,可昨日鬧了那么一遭,廚房的下人一個個都被打了二十板子,有兩個年紀大的,當時就熬不住咽了氣。
死了倒還罷了,好歹沒連累家人,最慘的就要數(shù)那原本管著廚房的趙婆子,她是長孫氏的陪房,想來是心腹之人,昨日被打了板子,后來又從她房里抄出好些個金銀古董,翡翠叫上襲人去看了,竟有好幾樣是獨孤策房里丟了的。
翡翠回了竇母,當即就被竇母吩咐拿了一家人送去了長安縣衙,惡奴欺主可是大罪,輕的都要充軍嶺南,重的砍了頭都不算什么。
長孫氏也不敢求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腹婆子被家丁用繩子捆了,送出府門。
有了趙婆子一家做樣,誰還敢怠慢獨孤策。
襲人也是喜不自勝,等那婆子走了,才道:“大爺往日里常說榮國府里的下人都是生著一顆富貴心,兩只體面眼,現(xiàn)在知道了,咱們?nèi)觋柨す线€不是也一般無二的!”
獨孤策也只是莞爾一笑,坐在桌前,既然昨日里都表露了心意,有些事,自然也該讓襲人知道了。
“襲人!昨日里,我在老祖宗跟前爭競了一番,雖說懲治了那些個惡奴,可是,那一遭鬧過之后,怕是我那好母親心里更是要恨上我了!”
長孫氏為了讓獨孤盛繼承爵位,平日里就視獨孤策為眼中釘,肉中刺,昨日,因為獨孤策,又讓她被竇氏斥責,雖然轉(zhuǎn)眼就送來了許多東西,怕是心中已然是恨極了他。
襲人到底是個女兒家,能有多少見識,聞言大感不解,道:“大爺,這又是為何???”
獨孤策道:“老祖宗尚在,她就是心中再怎么不待見我,也不敢如何,可說一句大不孝得到話,有朝一日,老祖宗若是不在了,我們名分上是母子,她還不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襲人聽了,頓時急的跟火上房一般,道:“照大爺這么說,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奴婢昨日就不該多嘴去拱老太太的火。”
獨孤策見狀,拉著她的手,又拽過一把椅子,按著她的肩膀坐下,笑道:“不妨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如今我在這汝陽郡公府上也不過是暫時棲身罷了,真要是有那么一日,當真撕破了面皮,大不了,那空頭爵位就讓于她的兒子就是了。”
襲人聞言大急,道:“這如何使得,大爺是老爺?shù)牡臻L子,日后這爵位自然是大爺?shù)?,豈能說不要就不要的!”
獨孤策笑道:“一個虛名罷了,值當?shù)氖裁矗胍捅M管拿去好了,男兒大丈夫,功名但從馬上取,憑我的本事,日后還愁不能搏一個功名富貴!”
獨孤策也確實想好了,繼母長孫氏不慈,生父獨孤凌云對他又是不聞不問的,與其被困在這府上,受制于婦人之手,一身本領不得施展,倒不如找個機會離開,到那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才有大展拳腳的那一天。
襲人見獨孤策不似戲言,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勸,只是在一旁跟著著急。
獨孤策見了,笑道:“怎地?難不成我扔了這爵位,你便不跟著我了!”
襲人一怔,登時就急了,委屈道:“難不成大爺就是這般看待奴婢的,奴婢說了,此生無論生死都是大爺?shù)娜肆耍鬆斣龠@么說,我索性一頭碰死了,表明心跡!”
獨孤策不過一句戲言,誰知道襲人的反應會這么大,連忙致歉:“是我說的差了,你的品性我還能不知道,方才不過是玩笑話,以后可不許再說這死啊活的,快和我一起用飯!”
襲人冷著臉,顯然是惱了,起身站在一旁,道:“奴婢是下人,哪有主子用飯的時候,奴婢還跟著一道坐的,沒的壞了規(guī)矩!”
獨孤策見襲人竟難得使起了小性,拉著她的手,強自按下,道:“昨日才收了老祖宗給的聘禮,怎地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這里又沒有旁人,我一個人吃,也怪沒意思的,兩個人一起吃,說說笑笑的,還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