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節(jié)這一天,青丘上下熱鬧非凡。
涂山雪也終于有時間能在流火祭開始之前四處走走。
“阿雪姐姐,你要去祈愿嗎?”花鈴揚聲沖著涂山雪喊道。
她正忙著采摘鮮花,流火節(jié)這一日,青丘族人都會采摘鮮花,將鮮花放到祖宗的雕像前,對著先祖祈愿,然后在印花的信箋上寫下愿望,將信箋折成小船放入溪流之中,小船就會帶著你的愿望一起飄遠(yuǎn)。
涂山雪沖著她望去,溪流的花徑中,四處都是忙著祈愿的族人,還有那些尚不能化形的小狐在盡情的嬉鬧。
溪流中也已經(jīng)飄滿了飄向遠(yuǎn)方的小船。
也不知道她的那只小船,會飄往何處,能不能帶著她的心愿,去往想去的地方。
涂山雪沖著花鈴笑笑:“我已經(jīng)祈過愿了。”
“咦?阿雪姐姐,你這次怎么這么早呀!以前你都是同我一起祈愿的!你許了什么愿望呀~”花鈴?fù)嶂X袋,好奇的問她。
涂山雪將“我希望狐不歸能開心快樂”這個心愿,在心尖上小心翼翼的默念了一遍,直到耳尖開始慢慢泛紅,她才微笑著沖花鈴道,
“自然是希望青丘平安喜樂。”
花鈴點點小腦袋,“我就知道阿雪姐姐你許的是這個愿望!”
涂山雪忍不住抬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泛紅的耳尖。
她穿過花徑小道,走到了問竹居外。
今日的問竹居似乎依然沒有設(shè)禁制,她在門口站了片刻,便走了進(jìn)去。
院子里,狐不歸手里依然握著那只從不離身的白玉長笛,他面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只酒壺,旁邊還有一只空酒杯。
她靜靜的看著他,想到方才自己偷偷許下的心愿,心尖仿佛被燙了下,踟躕著沒有立即上前。
狐不歸抬頭朝她看來,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相遇,涂山雪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抬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fā),擋住了紅到滴血的耳尖。
然后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過去,在石桌對面坐下。
她看到他修長的手指落在玉笛上,不禁想起從他指尖流淌出的美妙樂曲,神思又忍不住飄遠(yuǎn)了。
“祭祀的事情都安排妥當(dāng)了嗎?”
狐不歸看著沉默不語的涂山雪,出聲問道。
“啊,”涂山雪回神,點了點頭:“嗯……嗯,都安排好了?!?br/> 她摩挲著藏在袖中的手指,問他:“你呢?這些日子,在做些什么?”
狐不歸將一副畫卷放在桌子上,“作了幅畫?!?br/> “嗯?什么畫呀?我能看看嗎?”涂山雪好奇的沖著桌子上的畫卷看去。
“是送……”送你的,這幾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聽見一串清越的鈴音飄來。
兩人齊齊朝著院外看去,便見到花鈴抱著一捧花蹦蹦跳跳的跑來。
“哎,你們兩個怎么還坐在這里呀~煙火大會就要開始了呢!你們要去月鏡湖看煙火嗎?”花鈴將捧著的鮮花放到石桌上,看到了石桌上的畫卷,好奇的問:“咦?這是什么呀?”
狐不歸將畫卷在半空沖攤開,一幅三界風(fēng)光圖,便落入眼前。
“哇~這是三界嗎?狐不歸你也太厲害了吧!”花鈴立刻轉(zhuǎn)頭沖著畫卷跑去,小身子在畫卷前一跳一跳的,目不暇接的樣子,連連驚嘆。
涂山雪看著畫卷,心頭微動。
就在這時,月鏡湖上空,煙火在夜空里炸開了,漫天流火映的那月和月鏡湖都失了一慣的冷意和安靜。
“不如去月鏡湖看煙火吧!”涂山雪突然說。
“人太多了,麻煩?!焙粴w隨意的回了一句,對上涂山雪看來的視線時,捏起酒杯,將杯中的梅子酒一飲而盡。
涂山雪知道這酒,是年初埋下的梅子酒。
她曾向狐不歸討過,狐不歸只許她淺酌一口,只是那一口,便嘗盡了凜冽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