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心里暗悔自己倒了血霉,兜了一大圈最后還把自己給坑了進去。
不過膽戰(zhàn)心驚一會兒后,又很快平靜了心情。
以她對宋璋的了解,對方這會兒請她入府邸應(yīng)當(dāng)不是因為看上了她,畢竟宋璋這人雖狠辣,但并不會隨便搶人,他只會折磨把玩主動送上門的東西,算是還有點原則。
何況對方還允許她帶未婚夫陪同,想來應(yīng)當(dāng)沒她想的那么恐怖,她實在是被前世的記憶給影響了。
如此思索安慰自己后,杜月心態(tài)穩(wěn)了點兒,回頭把事情跟未婚夫蔣文軒說了。
蔣文軒沒多考慮,自己未婚妻的安危當(dāng)然不能不管,也點頭答應(yīng)了陪同事宜。
其實在沒有退婚變故之前,蔣文軒是很喜歡杜月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能娶知府家的庶女是三生有幸,定親之后所有的時間除了讀書,就是想法子討未婚妻開心,一心一意對這個不嫌棄他家境愿意嫁他的姑娘。
可前世蔣文軒并不知道的是,杜月和他定親根本不是因為真的喜歡他,只是后宅爭斗中的意外而已。
所以后來在碰上“進獻欽差”這個機會時,杜月才會那么干脆的頂替上去,以至于后來發(fā)生種種悲劇……
不過現(xiàn)在杜月顯然不會覺得前世種種都是自己選擇的結(jié)果,在她心里,她的悲劇就是用心險惡弟弟造成的,就是弟弟窺視她未婚夫設(shè)計她的。
因此盡管現(xiàn)在事情一團糟,她還是非常得意自己把握住了蔣文軒這點。
沒有了弟弟的勾引,以文軒的才華將來肯定能再像前世那般當(dāng)上朝中重臣,待她幸福美滿一生。
耽擱了一天安排家里的時間,第三天杜月和蔣文軒一起被“請”到了欽差宅邸。
為避免打草驚蛇,宋璋收斂了脾氣,沒有上來就給下馬威,而是諱莫如深的把兩人叫到面前,
“杜姑娘,我聽說你有個弟弟,是梁山縣有名的才子,不僅文才斐然,還面若潘安……”
不疾不徐的語速讓人很難摸清聲音主人的情緒。
但有著前世相處的經(jīng)歷,杜月還是從這話中聽出了一絲興味,不用他想,便知這位兇殘成性的欽差大人很可能對她弟弟產(chǎn)生了興趣。
前世根本沒這事,宋璋也不是主動強搶的人。
杜月心有疑慮,卻不敢多問,只能忐忑謹(jǐn)慎回答,
“回大人的話,小女確有一弟,為人優(yōu)秀至極,只是前幾日弟弟已離家出走,小女此刻也不知他身在何處……”
她倒是很想把杜笙的下落說出來,讓這個兇殘的欽差大人跟她那陰險狡詐的弟弟湊一堆。
可問題是她都把杜笙送去了小倌館,如果把人找回來,她賣弟這事就得天下皆知,到時候恐怕杜笙還沒怎么樣,她就得先死。
“是么?”宋璋臉上依舊看不出情緒。
“可本將聽聞你二人姐弟關(guān)系一直親密,杜笙離家出走一點兒消息都不告訴你這唯一的親姐姐?杜姑娘,你可知本將平生最討厭欺騙?!?br/>
不咸不淡的聲音讓杜月本能恐懼的抖了抖。
但她仍舊死死握住手心,裝作害怕跪下,“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弟弟去哪兒了,他一直都很有主意,我這當(dāng)姐姐的也左右不了他,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我弟弟離家前些日子的確有些異常,我常見他發(fā)神吟詩,詩詞內(nèi)容大多……大多關(guān)于風(fēng)月,小女猜想弟弟他應(yīng)當(dāng)是為情所困才沖動出走,但離家?guī)У臇|西也不多,想來很快就會處理完兒女之事回來?!?br/>
杜月滿臉惶恐膽怯的樣子,“其余小女真的不知了?!?br/>
半真半假的話通常最能唬住人,這樣說既避免了她“膽大隱瞞”弟弟行蹤的可疑,又能拖延時間,畢竟離家出走的人誰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回來。
還有就是為后面她要做的事情埋下由頭……
只是蔣文軒聽到這話時有些皺眉。
他和杜笙因為姻親和同窗關(guān)系,平日素有來往,對杜笙還算有些了解。
杜笙就是個心思單純、卻又聰明伶俐的少年,從小就勵志要考上功名做出一番成就,并且一直為此努力,在感情上半點不通。
對方失蹤前幾天他們還約定日期探討上一屆的科考試題,怎么可能為情所困離家出走呢?
蔣文軒有些疑惑,但想到杜月可能是應(yīng)付面前的欽差大人,又把疑惑壓了下去。
他上前幫腔,“宋大人,我未婚妻與杜笙雖是姐弟,但也有男女之別,杜笙忽然離開我未婚妻的確不知情況,這幾天我們也已托人到處尋找,不知大人忽然問起,可是有我妻弟的消息?”
到底蔣文軒也是個富有詩書的,十分能避重就輕。
本只是想轉(zhuǎn)移話題,但宋璋聽了這話之后卻是露出莫名笑意,
“確實,前幾日本將在前來梁山縣的途中正好巧遇過杜小公子,只是當(dāng)時是山林驚鴻一瞥,小公子似有急事匆匆離去,本將心中甚是遺憾,到達(dá)此地后畫了畫像請人辨識,沒想到是杜府的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