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啊,生了個這么丟臉的女兒,大娘,大娘,你給我死出來?!泵鲜厦悦院藳]多久就被從床上拖了下來,還沒回過神就狠狠摔在地上,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你個懶蛋,今天的早飯?jiān)趺催€沒煮,你是不是想把你哥哥給餓死,睡睡睡怎么不睡死你,你個干吃白飯的不要臉的東西?!?br/>
一直罵罵咧咧的是孟老太,她因?yàn)樯洗嗡嗍譀]能及時接上,骨頭已經(jīng)長歪了,家里沒有多余的錢讓她看大夫,現(xiàn)在那一只手和廢了沒什么區(qū)別。
“我的肚子,叫大夫,我的肚子好痛?!泵鲜细緵]有力氣和孟老太對罵,小腹一陣陣抽痛,感覺一股熱流從下身緩緩流出。
“孩子,我的孩子?!泵鲜系膽K叫聲讓孟老太驚醒,作為過來人,她怎么看不出來這是流產(chǎn)的征兆。
“大夫,我這就去叫大夫?!泵侠咸帕艘幌?,隨即興奮的往門外沖,自家女兒是被那傅家休棄了,可現(xiàn)在女兒肚子里有了傅大牛的骨肉,還可能是大房唯一的獨(dú)苗苗,她就不信傅家不把人接回去,所以現(xiàn)在她的肚子決不能出事,這個孩子就是他們老孟家翻身的希望。
“看脈象,這孕婦懷胎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有流產(chǎn)的征兆,不過幸好我來得及時,抓點(diǎn)藥按時服用就沒事了”
來的大夫是附近村子的,也聽說過孟家的女兒被休的事,算算時間,這胎兒大概就是被休那段時間懷上的,也不知傅家得到消息還會不會把她接回去,畢竟孩子總是自己的。
孟老太看看藥方,面色有點(diǎn)猶豫:“這得多少銀子啊。”
“這些藥得吃上五天,大概三百文吧?!?br/>
孟老太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什么藥這么金貴,我可沒這么多錢?!?br/>
“我有錢,大夫,你就幫我抓藥吧?!泵鲜蠎K白著臉,摸索著從衣服的夾層里掏出一角銀子,估摸著有一兩。
“好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還敢偷偷摸摸藏錢,下賤的東西。”孟老太一看到銀子,一把奪了過去,一兩銀子,買完藥還有不少剩呢,夠家里一段時間嚼用了。
轉(zhuǎn)頭笑著對大夫說:“那成,既然有錢,大夫我就跟你去抓藥吧?!?br/>
孟氏閉著眼,她早就知道這銀子拿出來估計(jì)就保不住了,可現(xiàn)在最主要的還是肚子里的孩子,這是她重回傅家的唯一希望,她再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自從她被休回家,原本對她親親熱熱的家人臉色全變了,從前的阿諛奉承全換成的鄙夷辱罵,她爹被打了板子至今還躺在床上,她娘斷了一只手干不了重活,唯一的哥哥偷奸?;依锏幕钊撬粋€人干的,就是如此還免不了被一天幾頓的責(zé)罵,有時候一不痛快上手就打。
家里的糧食賣光了,現(xiàn)在吃的全是她娘去她幾個出嫁的妹妹家里硬搶過來的,即使這樣,糧食也有限,她每天只能等他們吃完,喝些剩下的米湯混個水飽,在傅家養(yǎng)的白皙豐腴的皮膚短短兩個月就變得干枯瘦黃,蒼老了不止十歲。
孟氏第一次清楚的看清這一家子的真面目,相比之下,連她一直厭惡的李氏也顯得和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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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牛,傅大牛你出來?!泵洗髮毜靡獾脑诟导议T口大聲叫囂著。
“你來這做什么?”傅大牛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孟大寶一轉(zhuǎn)身就看見傅家三兄弟和傅老頭拿著鋤頭犁耙站在他后頭,看樣子是剛從地里回來。
“我大妹懷孕了,她肚子里可是你的獨(dú)苗苗,我們家沒那個閑錢養(yǎng)個大肚婆,你要是還想要兒子,就把她接回來?!泵洗髮氁幌氲侥菑埻跖?,底氣也足了,那傅大牛都一把年紀(jì)了,連個帶把的兒子都沒有,這次她妹妹懷孕,他就不信他不上趕著來他家接人。
“什么,我媳婦她懷孕了”傅大牛喜不自勝,這些天心里對孟氏的埋怨都忘得一干二凈,三丫都六歲了,這些年他那么努力孟氏都沒能再懷上,每當(dāng)他看到二弟三弟家的兒子都眼饞不已,現(xiàn)在孟氏懷孕了,肚子里的很有可能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