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漪染輕輕一笑:“先讓他少喝一點(diǎn)兒,看看效果,看能撐多久。之后再加。到時候告訴我需要的用量,下次就可以不用浪費(fèi)太多血了。唉!看著這么多血從自己的身體里流出來,真是心疼!”
她自顧自地說笑著,不知是為了逗自己開心,還是為了逗那緊張的三個人開心。
三人看著她的血一點(diǎn)點(diǎn)地滴入水囊中,親眼看著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看著她額頭上滲出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
阿朱連忙上前,想要阻止樓漪染繼續(xù):“宮主,可以了?!?br/> 樓漪染卻搖搖頭:“水囊滿了就好。”
三人都緊張地注視著樓漪染的臉,滿臉的擔(dān)憂。
樓漪染卻仿佛好像沒有看到三人的神情似的,眼睛一直盯著那鮮紅色的血液從自己的手心中流出來。
君久墨,看來,我與你之間,是越來越扯不清了。你若是知道這些血是我的,會不會死也不喝?
樓漪染兀自想著,直到鮮血裝滿了整個水囊,她才收回手,將水囊蓋好,交給阿朱:“快些送出去吧?!?br/> “可是宮主,你的手……”阿朱抱著水囊,只覺得這水囊在手中好似重逾千斤。
樓漪染疲憊地坐到床上,無力地靠著床柱:“無妨,你快去吧?!?br/> 阿朱依舊擔(dān)憂地看著樓漪染。
澹臺斌已經(jīng)拿著一個瓷瓶走過來:“你先去吧,別讓她的血白流了。她的傷,我會幫她包扎的?!?br/> 阿朱點(diǎn)點(diǎn)頭,便抱著水囊往外走。
經(jīng)過白玉京身邊的時候,白玉京一把拉住她,小心地看了看樓漪染的臉色,他傾身湊到阿朱耳邊,悄聲說道:“十五一過,就告訴他?!?br/> 阿朱扭頭看了看樓漪染,又看向白玉京,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br/> 澹臺斌蹲下身去,握著樓漪染的手腕,看著她掌心那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傷口,凝眉不悅地怪罪道:“你是不想要這只手了么?若是不想要了,我也就不用幫你上藥了,省得浪費(fèi)這上好的金瘡藥!”
不過就是放個血,她需要把傷口割得這么大,這么深么!
樓漪染疲累地閉著眼睛。聽到澹臺斌這番話,卻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語聲無力地說道:“身上疼一點(diǎn)兒,別的地方就不會疼了?!闭f完,便昏了過去,眼角一抹淚珠靜靜地落下。
澹臺斌的眸子微瞇,也不知道她這句話是無意識的時候說的,還是只是告訴他的。他無奈地輕聲嘆息一聲:“主公說得果然不錯,君久墨就是你的劫,不過才相識幾月,你竟對他如此情根深種。染,你是在劫難逃了么?”
白玉京走過來,踢了他一腳:“一個人嘟嘟囔囔地說什么呢!還不趕緊上藥,真想她這只手廢了不成?”
澹臺斌回過神來,狠狠地瞪了白玉京一眼,卻沒有說什么,低著頭幫樓漪染將傷口處理了一下之后,灑下金瘡藥,重新包扎好。
澹臺斌和白玉京沒有概念,可是身為那個時代的人,又是醫(yī)生,樓漪染其實(shí)心里很清楚,那一個水囊,足可以裝下兩升的水,也就是說,她一下子放了兩升的血,這么多的血從身體里流失,昏迷不過只是小問題而已。
樓漪染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過度失血讓她覺得全身都疲憊不堪,連動都動不了。
澹臺斌和白玉京不適合出現(xiàn),阿朱照顧了樓漪染一夜。直到天明的時候,晉逸過來敲門,她才從窗戶跳出去,在外面聽著動靜。
晉逸并不知道樓漪染的真實(shí)身份,若是此時此刻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只會引起晉逸的懷疑,給主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晉逸在外面叫了半天都沒有人應(yīng)門,聲音不免大了起來。他是知道樓漪染的睡功的,不管什么時候,她都能睡得著??墒?,這一個月以來的相處,他也是知道樓漪染的警醒的,只要他站在門外,不用他叫,樓漪染就會有回應(yīng)。
可是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他在外面叫了這么久,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樓漪染沒有理由是不知道的?。?br/> 晉逸心中一沉,伸手便去推房門。房門在里面緊鎖,他推了幾下都不曾推開。
阿朱聽著腳步聲走遠(yuǎn),正要再次進(jìn)來。卻又聽到晉逸的聲音說道:“撞開這扇門!快點(diǎn)兒!”
阿朱沒有再動。
過了一會兒,果然聽到幾個人撞門的聲音?!芭尽钡匾宦暎块T被從外面撞開,門栓斷成了兩半。
晉逸發(fā)現(xiàn)了樓漪染的不對勁兒,就會去請大夫,她也就不需要留在這里了。想著,阿朱悄悄地挪動身體。
剛走兩步,房間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誰?!”
話音未落,便有一道身影朝窗戶便掠了過來。
阿朱心中一驚,哪里還顧得上慢慢地挪動,身形一閃,幾個起落之間,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