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樓漪染無語地看著眼前的狀況,只覺得全身寒毛直豎。并不是說這些女人長得不好看,而是因為她實在有些受不了,一個已經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開口閉口就叫人“哥哥”。
“冷么?”感覺到樓漪染的身體抖了抖,又抬手搓胳膊,君久墨轉頭,環(huán)著她腰身的手也緊了緊,將她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
樓漪染又夸張地打了個寒顫:“冷,當然冷,你不覺得冷么?”她說這話的時候當然是極小聲地湊到君久墨耳邊說的。
君久墨聞言,又見她眼中滿是笑意,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劉大夫被一群女人圍在中間,鼻子聞到的全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被狂風驟雨敲打的本該清新的空氣瞬間便被這樣的味道奪了去。
每個人身上都用著不同的味道,本該沁人心脾的香味混在一起,卻也變成了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味道,甚至于連恭房中的味道都不如了。
樓漪染同情地看了劉大夫一眼,嘖嘖兩聲:“我這會兒真有些同情他了?!?br/> 生活在這樣的家族里,還要日日夜夜被一群上了年紀的女人叫“哥哥”,最重要的是,被這群女人吵吵雜雜的就這么圍著,她實在是太同情他了。
樓漪染嘴上說著同情,眼中卻無半天同情之色,反而還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君久墨勾了勾唇,依然未曾開口。他本就不是個多言的人,況且,樓漪染并不是要他的回答。
“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幫幫他???”樓漪染笑瞇瞇地從那幾個圍在劉大夫周圍的女人身上掃過,將那些女人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眼中露出狡黠的光,嘴角也似乎多了一抹詭計得逞的笑。
君久墨扭過頭謹慎地看著她:“你想做什么?”他可沒忘記那日在快活樓,她摟著那兩個女人從頭摸到了腳,占盡了便宜的模樣。
那天,她的臉上也是帶著這樣的笑容,此刻甚至比那日更甚。
樓漪染抬手拍了拍君久墨的肩膀,朝君久墨拋了個媚眼,邪魅一笑:“夫君,你緊張什么?我又不會把你賣了。”
君久墨的臉瞬間便黑了下來,她這話的意思是,她曾經想過賣了他不成?
見君久墨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樓漪染吊下眼皮,可憐兮兮地扁著嘴,一雙澄澈的眸子拼命地眨啊眨的,似是要用眼神迷惑了君久墨似的:“夫君?!?br/> 拖長音的撒嬌是樓漪染的“殺手利器”,這“殺手利器”再配合著溫軟嬌軀柔弱無骨的依偎,對君久墨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誘惑和最好的誘哄手段。
可是這一次,他卻已然冷著臉,甚至伸手推開了樓漪染,更有甚者,竟還撇過了頭,不再看她,環(huán)著她腰間的手卻更加緊了幾分。
“最佳利器”失了靈,樓漪染有些泄氣,依舊可憐兮兮地看著君久墨,不管他看不看自己,那一雙眸子卻是死死地盯著君久墨。
君久墨這次卻是鐵了心地不打算放過樓漪染了,扭著頭,不管她怎么看他,怎么撒嬌,怎么求他,都不管用了。
樓漪染一狠心,也不撒嬌,也不賣萌了,板著臉,叉起了腰:“你到底放不放我!”這話不是請求,也不是詢問了,倒像是帶著威脅的命令了。
君久墨猛地回過頭來,眸光已深邃,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起來。因為樓漪染這突如其來的吼聲,讓他心中有些氣悶。
誰知,他剛一轉過頭來,對上的依舊是那雙純真清澈的眸子,剛才那個大聲說話的女人哪里是一臉的嚴肅威脅,分明又是那一副撒嬌的乖巧模樣,一雙眼睛水靈靈地眨呀眨呀的望著他,用眼神祈求著他。
君久墨在心中無奈地嘆息一聲,卻沒有再看她,而是將視線轉到了那扇鐵木大門門口,那塊規(guī)規(guī)整整的匾額之下。
那里不知何時多了十多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須發(fā)花白,上了年紀的老者。
其他人一見到他,便紛紛讓開了道。
那幾個女人也自覺地讓了開來。
一片嘈雜聲突然之間消失,就仿佛他們與那些人之間的空氣突然被什么東西隔絕了似的,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了,甚至包括那些人的腳步聲。
樓漪染奇怪地扭過頭,順著君久墨的視線忘了過去,目光便被一雙深邃的眸子吸引了過去。
那雙眸子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特別,不過是一個普通老者慈祥而又充滿威嚴的目光,可是偏偏仔細去看,便發(fā)現(xiàn)那雙眸子里隱藏了太多的東西,太多的秘密,太多的不為人知,也許還包括太多的血腥和人命。
樓漪染怔怔地看著那雙眸子,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涼意,瞬間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光是看著這樣一雙眼睛,她就忍不住覺得恐懼,覺得害怕,控制不住地倒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