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
夜歌不停地向下墜落。
聽覺被剝離,視覺被剝離,觸覺被剝離,就連痛苦都從夜歌體內(nèi)一點點剝離出去,夜歌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東西。
記憶的最深處,十年前的場景,再一次地涌入到了腦海之中。
同樣是血與火,同樣是承受不住的痛苦。
在僅存的意識之中,夜歌看到的是連天的炮火,恐怖的爆炸,猙獰的人像。他看著四周的建筑不斷倒退,然后躺在了一張床上。
刺目的白燈被打開。
嗤——!
衣服被撕開。
渾身都是鮮血的夜歌看著哥哥那張熟悉的臉,輕聲喚著對方。
“哥哥,我怕……”
“不用怕,有哥哥在,一切都沒有事。”
夜歌不敢閉上眼睛,他太害怕一睜開眼就再也看不到哥哥,他只能這樣一直看著哥哥,都不敢眨一下眼睛。
“消毒!”
“鹽水!”
“血漿!”主任醫(yī)師鎮(zhèn)定地下達著每一條命令。
鋒利的手術(shù)刀輕易地切開了夜歌的后頸,用鑷子夾住兩側(cè)的皮肉,露出了脖頸后的脊柱。
被血肉覆蓋的脊柱原本應(yīng)該是鮮紅,此時卻是深邃的猶如黑夜一般。
咚!
隨著心臟微弱的跳動,血從傷口涌出來。
主任醫(yī)生愣了一瞬間,看了旁邊人一眼,征求了對方的意見后,換了一把純粹白銀色的刀子,將其刺進了夜歌的脊柱之中。
嗤——!??!
好似燒紅的鐵放進了冰水之中。
無數(shù)的黑氣彌漫而起!
絲絲縷縷的黑氣像是跗骨之蛆,侵蝕著銀刀。
“這是什么鬼東西?!”
“金針!”
主任醫(yī)師的助手在遞工具的時候,不小心碰觸到了那漆黑的血肉。
僅僅是一個肉眼剛剛能辨認出來的黑點而已。
這一個黑點如同濃厚的墨滴入了水杯之中,瞬間蔓延,直接覆蓋了助手的全身。
“啊——?!”
突然之間,助手體內(nèi)的骨骼就急速生長,血肉失去了固定的作用,那張皮像是裝滿水的皮帶一樣向外亂鼓了起來。
黑煙從助手的七竅冒出。
砰!
助手的身體突然爆開,成為了一堆灰燼。
整個駭人的過程不過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怎么回事?!”
在手術(shù)室的人瞪大了雙眼,卻不敢發(fā)聲,仍做著手中的工作。主任醫(yī)師的雙手更是出奇的穩(wěn),好似外面天崩地裂都不關(guān)他的事。
無數(shù)根金針扎在夜歌的后頸上,止住了彌漫的黑色。
主任醫(yī)師抬頭看了一眼跟夜歌一同來的人。
“他們來了?!?br/> “我想拜托你?!?br/> “不,你們走?!?br/> 安靜持續(xù)了一瞬間。
用特殊儀器固定好了后頸傷口的夜歌再次被背到了背上。
主任醫(yī)師抓起了盤子上的柳葉刀。
他現(xiàn)在不是帝國懸壺院的外科主任醫(yī)師,而是黑夜里的春風刀。
春風飛刀,裁剪萬物!
戰(zhàn)斗隨即在懸壺院中爆發(fā)!
夜歌不知道身后正在發(fā)生著什么樣的事情,他只看到了周圍顛簸的景象。
“哥哥,我們要去哪里……”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br/> “好黑……”
“不要怕,有哥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