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shù)娜朔磻?yīng)迅速,力量十足,捏住她手臂將她提了上來。
云姝跌在冰涼的瓦片上,在雨聲震天之中抬起頭,雨水如線般順著額前劉?;?
正要感謝眼前人出手相助,可她發(fā)現(xiàn),對上的視線,竟是熟悉萬分的。
云姝正要下意識喊出什么,他的手加了幾分力道,朝她輕輕搖頭。
下面的人遞上油布,云姝二人在屋頂互相協(xié)助鋪展.
云姝見下面的人被雨淋得幾乎睜不開眼,根本顧及不到上頭,這才借著隆隆雨聲的遮掩發(fā)問,“陶嚴?你怎么這副樣子?”
陶嚴一邊干活一邊說:“不扮成太監(jiān),我怎么好隨意進暴室來,宣武將軍或是禁衛(wèi)中郎將的身份,都太顯眼了,還當我與你私相授受?!?br/> 云姝忍俊不禁,“你費心進來,難道不是準備私相授受了嗎?”
陶嚴有些呆滯,仔細想了想,倒覺得云姝也沒說錯,不過這不重要.
他大手一揮,“不要緊,私相授受就私相授受吧。我來,一則只想告訴你,事情查的已有幾分眉目,只是現(xiàn)下不方便與你具體說明,你不必憂心,二則,徐貴嬪擔心你的處境,說暴室是吃人的地方,叫我給你送點銀兩打點,我想這里難免受刑,就從軍中拿了上好的止血丸來?!?br/> 說著,便在蓑衣的遮掩下,要將兩個結(jié)實的布包給云姝。
云姝顛了顛,把銀子還給陶嚴,“這里用不上銀子,你拿回去,你的藥我收下,幫我謝謝貴嬪,叫她擔心了?!?br/> 陶嚴甩一甩頭上淋漓的水,“只謝徐貴嬪,那我呢?”
“自然更要謝謝你,為我奔走,還冒雨進來給我送東西。”
云姝這句話是真心的,幾日來她都以為陶嚴沒把自己的求助當一回事,卻沒想到他一直在奔走,還特地打扮成太監(jiān),親自給自己送東西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陶嚴還想再說什么,下面的典獄嬤嬤已經(jīng)搖著傘不耐煩地催促,揮著手臂喊道:“鋪點油布動作這么慢,還要我在這兒淋多久的雨!”
云姝看了眼下面,知道沒多少時間,只好說:“真的謝謝你,陶嚴,等出了暴室,我一定好好謝你。”
翌日中午吃飯時,文蕊看著窩頭咸菜,一如往常地抱怨著不滿,拿筷子杵著桌面,“這些狗都不吃的東西,我現(xiàn)在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她見云姝并不嫌棄,還能坦然下咽,更是莫名,“你居然吃得下去?”
云姝不以為意,“比起餓死,當然是選擇吃這些,活下去?!?br/> 文蕊“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最討厭你永遠都是這副淡然的樣子,都到暴室了,你還有什么好裝的?”
云姝無語,本就因著昨日的淋雨頭腦有些發(fā)脹,更不想跟她的無理取鬧計較。
文蕊卻不準備就此罷休,皮笑肉不笑地說:“當時我聽小全子說,在我之前,他還找過你想要扶持你,可你根本不領(lǐng)情,一副高傲的姿態(tài)把他回絕了,甚至還奚落了他一番,他這才找到了我?!?br/> 云姝默默吃著東西,不屑于與她說話。
“你是不是想說,我給陛下侍.寢了又如何,還不是淪落至此?”文蕊眉宇之間含了幾分不服輸?shù)牡蒙?,“不過我到底是陛下的人,如果有朝一日陛下想起我來,我就要搬到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去,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