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潤的檀木小桌上,放著已經(jīng)消毒的針頭和針管。錢翁瞇著眼捏起針頭,鋒銳的寒光一閃而過,讓他心中膽寒。
這樣的鍛造水平,要是用在暗器制作上,那雜文中的暴雨梨花針,怕也就這個水平了。
“此物為哪位匠人大師的手筆?要是有興致出山,萬寶閣一定奉為上賓,以兄友待之!”
江淺夏嘴角抽了抽,對商人雁過拔毛的水平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下單,錢翁就琢磨著挖墻腳了。
只是可惜,這墻角他就算耗盡萬寶閣的豪財,也挖不走。
“錢翁先生,淺夏知曉萬寶閣中手藝高超的匠人數(shù)不勝數(shù),這兩樣?xùn)|西,不知能不能大批量的仿制出來?”
錢翁有些失望的嘆了一聲,既然東西是要交給自己仿制的,那挖墻腳的事就沒希望了。
對著陽光仔細看了一下針頭,雖然極為精細,但也不難仿制,只是所用材料,估計要換成不易生銹的銅,否則難堪大用。
心里有了計量,錢翁又捏了捏針水管,然后茫然一愣。
“此物柔軟又極有韌性,更不易變形,不知是何材料所制?”
不知道該怎么和古人解釋聚乙烯,江淺夏苦笑一聲,躬身道:“此物為淺夏師父手制,不是普通可取的材料。錢翁見多識廣,不知可有能替代的材料?”
沉吟片刻,錢翁仔細記下了針水管的手感和性狀,表示等返回萬寶閣總店時,會打開材料庫進行篩選。
連聲道謝后,江淺夏又要了紙筆,按照店主須知中的手術(shù)器具,無論能不能用上,全一股腦的繪制成圖,并標明了尺寸和基本要求。
錢翁看的腦門冒汗,那什么手術(shù)刀,對鋒銳程度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點?能絲滑沒有一絲窒礙的劃破人的皮膚,切開皮下的脂肪……一個廚娘,要這種殺人的東西有何用?
相較來說,那些奇形怪狀的縫合針,倒是小意思了。
“錢翁不必奇怪,這些東西都是用來治病救命的?!?br/> 江淺夏笑道:“淺夏和戰(zhàn)士們相處的日子久了,總有小女兒心態(tài),明知大軍作戰(zhàn)沒有不死人的,卻還是時常在睡夢中驚醒。”
“既然淺夏有挽救許多重傷患的能力,要是因為缺少器具讓和小女朝夕相處的軍士們身死異鄉(xiāng),那小女真是此生都無法釋懷了?!?br/> 馬車中的錢翁愣住了,車外偷聽的林淵和肖酒,也震撼的對視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
“江姑娘大德,錢某慚愧啊。”
錢翁跪坐下來,深深沖江淺夏鞠了一躬,反把她弄的手足無措了起來。
努力把錢翁扶好坐下,江淺夏尷尬的撓撓臉,小聲道:“要做這些東西花銷肯定很大,但淺夏現(xiàn)在身無長物,能不能由萬寶閣先做著,所需的費用從香水生意的分成里扣?”
“……行?!?br/> 錢翁徹底無語了,他做了一輩子的商人,還真沒見過哪個醫(yī)者救人,不但不要錢,還自己往里面死命貼錢的。
不過和這么一個心思純凈的人合伙,萬寶閣是不用費心思小心堤防了。
得了錢翁的首肯,江淺夏萬分感激的連聲道謝,還一個勁的要拉著老人回自己馬車上,嘗嘗她這些天最愛的油炸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