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落塵山愁云慘淡,不僅因為掌門不見了,還因為每日都要品嘗安叔的手藝。
安叔的手藝就不用說了,廚師界的災難,能把簡單的炒青菜做得那么難吃恐怕也是沒誰了。
大家都安靜地坐在飯桌邊,誰也不想先下手,每天吃飯都要鼓足勇氣,先靜下心來,然后以莫大的毅力動筷子,顫動著夾起菜,屏住呼吸,直接咽下,不讓菜在舌尖上停留哪怕一息,最后還要昧著良心說好吃。
“師父不在,都把我的傻妹妹餓瘦了?!笨湛漳罅四竺蠲畹哪樀?,露出一絲苦惱。
“空空弟弟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趕緊多吃點?!泵蠲畎岩槐P焦黑的肉都推到空空前面。
“妹妹,哥哥心疼你?。 笨湛瞻驯P子推回給妙妙。
“弟弟,我就知道你最愛姐姐了。”妙妙又把盤子推回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個小家伙相親相愛,禮讓有加,是一對情意濃濃的兄弟姐妹。然而直到內情的人明白這兩個家伙沒那么好心,誰也不肯吃虧,趁安叔去廚房端菜的時候,他們倒是較起勁來了。
“見、見過各位大人。”
尋老在木羽的陪伴下走了進來,金丹期的氣息充斥著這個廳堂里,讓他駭然萬分。金丹期的修者在他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以前伺候過不少金丹期的修者,他們大都看不起灰色弟子,對灰色弟子都是頤指氣使,稍有不順便會狠狠訓一頓。
而此刻這個屋子里除了兩個龍鳳胎外,其他都是金丹期,并且都這么年輕,這如何不讓他敬畏?
“尋老來了?不用這么客氣,坐吧!”承言善意地點了點頭。
木羽已經(jīng)和大家打過招呼了,尋老幫助木羽短時間到達金丹期,這種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也都默認他留在落塵派。別的不說,尋老幫助了木羽,也算是落塵派的一位客卿了。
“不、不用了,我怎么配得上,我還是到外面等各位大人……”
尋老一想到自己和幾個金丹期的修者同桌吃飯就感到一陣口干舌燥,那可是實實在在的金丹期??!
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練氣期的老頭,這里的人隨便動根手指都能把他解決了,他哪里敢托大,只能在一群后輩面前唯唯諾諾。
“都是自己人,哪來那么多禮節(jié)?坐吧坐吧!”木羽拉著尋老坐到了兩個閑娃子身邊,他自己也在旁邊坐下。
尋老坐著很不自在,雖然其他人沒有刻意釋放自己的修為,可是也沒隱藏,那種氣息壓在他身上讓他緊張萬分,這屋里的每個人都有一巴掌拍死他的能力。
“尋執(zhí)事,哦不,尋老,其實我們都認識你,我們都去過學府,我叫蘭靈兒,聽說你對陣法很有研究,可以教教我嗎?我們一竅不通呢!”蘭靈兒有些高興地說道。
風浩塵從來不和他們說陣法的知識,大家猜測陣法這方面可能風浩塵也不懂,因此也就沒教。
尋老連忙點點頭,卻是被金丹期的氣勢搞得說不出話來。
蘭靈兒自己先把氣息刻意隱藏起來,隨后踢了向南一腳:“就你大大咧咧的,你把自己金丹期的氣息掩飾起來會死???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達到金丹期了是不是?把人家都嚇到了?!?br/> 向南吃痛地摸著腳:“我又不是故意的,平常師父和安叔以及師兄也沒刻意掩飾??!你看那兩個搗蛋鬼也沒受影響?!?br/> 空空忽然捂住胸口,翻了個白眼:“哦,受不了了,三師兄金丹期的氣場太大,我要暈倒了。”
“咦?三師兄,你到金丹期了?什么時候到的?怎么都不和我們說???”妙妙歪著頭問道。
“等等,他好像幾天前說過一次?!笨湛盏?。
“不對不對,好像說了一個月了?!泵蠲钫A苏Q劬Α?br/> “他晚上睡覺說夢話的時候都在說這個呢!哈哈哈!”空空和妙妙兩人沒心沒肺地嘲笑起來。
向南瞪了這兩個小家伙一眼:“我說夢話你們又聽不到。”
不過他還是把自己的氣息收斂了起來,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地盡量掩飾自己的氣息,讓尋老不再那么難受。
“謝、謝謝。”
尋老心里一陣觸動,這些金丹期的修者為了不影響到他,都自覺地把自己的氣息壓得很低,沒有任何架勢,仿佛把他當作了自己人一般。這種被人關照的感覺讓他感動不已,在學府的時候,他得到的永遠是修真者的抱怨、唾罵和訓斥,從來沒有人照顧過灰色弟子的感受。
他心里想到,平時大家都說落塵派是墊底的門派,他們門派人雖少,可每個弟子修為都這么高,這放眼整個修真界已經(jīng)是很恐怖的存在了,這個門派哪里會這么簡單!
“吃飯!”
安叔面無表情地端了一盤黑漆漆的菜上桌,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起來似乎是一坨肉,可是能焦到這個程度也是沒誰了。他看了尋老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大家驚恐地看著桌上慘不忍睹的飯菜,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其他人眼中讀出了欲哭無淚的神情,這種挑戰(zhàn)味蕾的飯菜真沒心情下咽。
木羽也有點想哭,尋思著待會去樹林里打幾只野兔充饑。不過后山的野物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長期以來這群落塵派弟子自食其力去后山打獵,已經(jīng)嚴重破壞了獵物的生態(tài)平衡。
“尋老,你會不會做飯???”空空小聲地湊過來。
尋老愣了一下,連忙點了點頭:“會,會,以后就由我來做飯,所有的雜活我都能做,各位大人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