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在低空滑行,甲板上的狂風在耳邊刮得獵獵作響,他們還在向五彩斑駁的城市靠近。
借著熹微的月光江厭朝下方俯看,四野是一望無際的黃土平川,風滾草在洲際公路兩邊成群結(jié)隊地呼嘯而過。噪音大作的古董哈雷摩托打著強光,一輛接一輛地在他們腳底的公路上穿行。
江厭顯然已經(jīng)從東半球到達了西半球,明明他剛買完口紅時夜色才剛剛降臨,但此時此刻此地,他已經(jīng)能隱約看到遙遠東邊的山沿徜徉出一縷天明的暗白。
飛船進入了城市上空,靜默地飛行,最終于一棟被高樓大廈群群環(huán)繞,因而顯得名不見經(jīng)傳,甚至頗為寒酸的樓頂降落。江厭第一個從甲板縱下,“這是咱們的根據(jù)地?確實符合破潰的氣質(zhì)?!?br/> 魚啄靜搖了搖頭,“破潰沒有根據(jù)地,我隨便找的地方?!?br/> “為什么不停那?!苯瓍捴噶酥概赃叺母邩牵菞潣潜人麄冞@高了少說百層。
魚啄靜一面掏出鑰匙把飛船上鎖,一面說,“這里不收停泊費?!?br/> 幾分鐘后,兩人走在凌晨的大街上,街道上空無一人。大概是沒有設置過內(nèi)外環(huán)區(qū)那樣分明的界線,街道巷子里不時可以看見流浪漢們的身影。
江厭百無聊賴地跟在魚啄靜身旁,他看了眼表,距離小世界峰會正式開幕的時間已經(jīng)不足十二個小時,而他們卻還在西半球一座陌生的城市里閑逛。但看到魚啄靜那張凝肅的,不容回絕的臉時,江厭最后也沒好意思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雖然說是去解決明天,也許說的就是峰會上他們會遇到的麻煩。
但這個說法實在過于籠統(tǒng),留給江厭猜測的空間廣無盡頭,壓根沒有實質(zhì)性意義。
江厭不由開始焦慮,要是魚啄靜她把小世界峰會的事情忘了該怎么辦。畢竟他們剛剛穿越了半個地球,從晚上來到了早上,頗有些時光穿梭的意味。要是她不小心忘了時差這東西,誤以為峰會的召開還為時尚早,那又該怎么辦?
正當江厭胡思亂想的時候,魚啄靜終于在一棟聳然入云的大樓入口前站定。
江厭仰面看著大樓正面橫掛的巨大的dna狀的徽標,這似乎是一個與生物有關的公司。
他們掠過大堂,在呼呼大睡的前臺人員眼皮底下正當光明的走進電梯。在電梯攀升到最高樓的辦公區(qū)域后,魚啄靜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一道又一道緊閉的密碼門,所有人的報警器,甚至是紅外射線,在她面前都形同虛設。
她最終帶著江厭來到一間裝潢豪華的辦公室內(nèi),從抽屜里找到一份黑色的邀請函。
江厭眨了眨眼,環(huán)顧一圈房間角落里焉耷耷的四只攝像頭,“你怎么什么東西都能黑,我記得我們是在大書庫數(shù)據(jù)庫里見面的,難道你也能修改大書庫?”
“不能?!濒~啄靜斷然否認道,“我只能黑入最外層的天堂之門,沒辦法攻破諾亞清掃和無上諫言。除此之外,大部分東西我都能操控?;蛟S天階等級更高點會有辦法。”
江厭點點頭,轉(zhuǎn)而看向與魚啄靜手里的黑色邀請函,“這是什么東西?”
“小世界峰會的邀請函。”說著,魚啄靜的手指在邀請函上輕輕一敲,邀請函便如同玻璃般分崩離析,這是一種新型的一次性量子結(jié)構(gòu)產(chǎn)物,用于取代紙張,“沒有邀請函,也就意味著喪失了參加峰會的資格?!?br/> 聽聞,江厭眼骨碌一轉(zhuǎn),“那咱們等會能回去把大書庫生物大學的邀請函給偷了不?!?br/> “不行?!濒~啄靜不假思索地道,“峰會參加者有兩種,一種是通過邀請函才能參加的商業(yè)公司,勢力或個人,它們參加峰會各有目的。一種是完全的學術派,學術派們無需邀請函也能進入峰會現(xiàn)場。”
江厭心里有些失望,但轉(zhuǎn)瞬即逝,“你把它毀了,我們豈不是沒辦法參加了。”
“這東西我多的是?!濒~啄靜說,“剛才那份邀請函你看到了,接下來我會給你一個名單,你有十個小時的時間到達這些名單的所在地,像我剛才一樣把邀請函拿到手。我會去另外的地方,十個小時后再回來接你?!?br/> 江厭愣了一下,睜大了眼睛,“敢情你說的解決麻煩是減少競爭對手?這么說破潰也對二號次行星的新知識躍躍欲試?我還以為我們只是去單純的湊熱鬧?!?br/> “知識的累積能夠或多或少的動搖大書庫的壟斷權。”魚啄靜說,“這是想要解放天階機制的必經(jīng)之路。而且除了我們,還有很多類似的勢力會在峰會上出現(xiàn)。即便破潰無法得到新知識,我們也必須在有人得到它之前將它毀掉。”
江厭聳聳肩,既然已經(jīng)加入破潰,免不了要為它做事,轉(zhuǎn)念答應下來。畢竟只是讓他跑腿,單純的體力活,沒什么性命之憂,反正峰會還有些時間,閑著也是閑著。
魚啄靜隨即把一份名單和地址信息發(fā)送到了江厭的通訊手環(huán)上,江厭收到后點點頭。